一辆奔驰从公路那头缓缓驶向女生宿舍楼下,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青年人,身高比石松稍微高点,1。75米左右,浓眉大眼配着一张方正脸,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看面相,年龄在25-30之间。
青年人撑开一把尼龙伞,打开后座室车门,一个一身雪白公主服的女孩窜了出来。女孩一头乌黑的秀发长至胸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宝石镶嵌在莹白的肌肤中,看起来晶莹剔透。雪白的脖子上俏着一张肉乎乎的鹅字脸,撅着樱桃小嘴躲进伞下,依偎在青年人怀中,像一朵水莲花,在雨中无限娇羞。
石松攥紧拳头,望着与自己一幕之隔的男女,本就冷酷的瘦脸上,再添一层冰霜。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恍欲择人而噬。
打雷了,“轰轰。。。。。。哐。。。。。。”打闪的光配上滚滚天雷,似要劈进这凉亭,鞭笞着石松的心。石松心口莫名的悸动,乌黑的长发微微泛起丝丝灰色。
也许是我单薄的胸膛,给不了你憧憬的天堂;或许他更宽敞的臂膀,能支起你想要的重量。
石松松开发青的拳头,刚欲把视线挪开。恰迎上了那一低头的注视,石松慌乱间避开,匆忙起身,正要逃离这令他压抑的凉亭。男女迎面走来,堵在石松身前。
“还要当面羞辱我吗?呵。。。。。。。”
“松哥,你还没回去吗?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找把伞。”女孩想不到这么晚了,石松还在这,语气如常地说着。
是啊,我是应该回去了,我像一个小丑一般,尽情地卖弄,只为搏你一笑,你却依偎在别人怀中,那一低头的娇羞,却是小丑从未见过的温柔。
“不用了。我这就走。”嘶哑的声音听在小惠耳中,是前所未有的淡漠。石松不敢停留,步履蹒跚地走向雨中。
“你到底怎么了?天天不是没时间,就是冷着一张脸。我招你惹你了!?”小惠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反常态地对着石松大声吼道。
“室友吗?呵。。。。。。”石松继续沉默着。
“这是什么?”小惠翻开放在凉亭石桌上的袋子,“这是送给我的吗?”有点意外,小惠对着石松的背影轻声道。
只是石松蹒跚的脚步没有哪怕一丝丝地停留,也不说话,只是雨又大了,一头长发又灰了几分,在这晦暗的雨天里,小惠没注意到。
“带走!我不需要!我家里有的是钱!你还是留给你那穷妹妹吧!”
见石松还是不理会自己,小惠把精美的包装袋砸向石松后背,包装袋袋口松开,红色短袖落进雨里,一张卡片从红色短袖里滑了出来。
卡片在雨水上渐渐撑开,那原本龙飞凤舞的草字“生日快乐”,反倒显得春蚓秋蛇、不堪入目了。
一阵风吹过,石松消瘦的身形晃了晃,分不清是风吹的,还是什么。风扬起石松一头长发,在这风雨中,肆意纷飞,苍白得瘆人。那“生日快乐”四字的墨黑字迹在雨水冲刷中,慢慢隐去,直至消失不见。。。。。。
记忆的画面不停回荡在石松的脑海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石松忘却了时间,记忆开始变得模糊,石松强迫自己不能忘却,只是好像太久了,久到石松快忘了自己是谁。
也许“创世”认为孤独是人世间最痛苦、最能煎熬一个人思维的事情吧。温水煮青蛙般的熬炼,总会比狂风暴雨的炮烙,更能考验一个人的神经。
黑暗依旧遮盖着眼帘,秋去无声,春来了无痕。“我是石松!”“我是石松!。。。。。。”一年一年,石松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靠岸了吗?”黑暗之中,石松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接着好像能动了。石松缓缓站起,扭了扭脖子,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依旧漆黑。
“妈,我想你了。。。。。。。”石松回头望了望飘来的方向,像雨中望着那座山村。视线似要穿过这虚无,追寻着那不算高大,却能让石松感到暖和的身躯。
年轮一圈一圈地转着。。。。。“石松是谁?我又是谁?”天地之间寂寥无声,只有一个一头披肩白发的青年,茫然地在虚无中逡巡着,目无焦距,沙哑的声音忽近忽远。
突然之间,宛若黎明破晓,只见两团碗大的光团间隔着一筷之远像燃烧的烈火,就这么悬在半空。
墨色回归,眼前复又回到一片漆黑,是错觉吗?估计是了。
“汝是何人?从何而来?何以至此?”
是幻听吗?石松不确定,也不说话,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在这空间游荡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更像魂无所依的野鬼。
“汝是何人!从何而来!何以至此!”
这回石松听清了,确实是有道声音,而且声音温和、沧桑、连绵不绝。
“我是谁?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我是谁!你是石松!只是石松又是谁?谁又是谁?”
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上方那两团烈火似的碗大光团忽明忽灭。
“原来如此!”温和、沧桑的声音带着恍然,再度传来。不知它又懂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