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哭闹起来可不分时间,孟真抱着弟弟在客厅转圈圈,到后来她实在困得不行,倚在床柱子旁,上下眼皮直打架。
耀宗终于睡着了,孟真在他边上和衣躺下,也就一、两个小时,弟弟又饿了,哇哇大哭着把她吵醒。
孟真毕竟不是铁打的,她身体本就瘦弱,这么日夜操劳大半个月,抵抗力下降,一不小心就染上了重感冒,还发起了烧。
她也不舍得去医院,就买了些感冒药吃,反正严廷君去欧洲旅游了,也不会逼着她去看病,孟真就打算硬扛。
终于在一天晚上,在家里洗衣服时,她剧烈咳嗽许久,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觉。
孟真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窗外天光大亮,已是过了一夜。
眼前是白色的屋顶和墙壁,耳边是机器的滴滴声,鼻子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身边……淡淡的烟草味。
她转过头,就看到了身边的人,他睡着了,趴在她的病床上,只能看到一头乌黑浓密的发。
孟真呆呆地看着他,才意识到,爸爸又给他打电话了。
每次她生病,孟添福都是给简梁打电话。小的时候,感冒发烧长水痘,都是简梁陪她去医院。后来大了,月经来潮后曾经有过剧痛,也是简梁陪她去医院,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帮她开中药调理,后来孟真便没有遭过经期疼。还有唤儿离开后的那个暑假,她在做饭时晕倒,也是简梁送她去的医院,出院后还带她出去玩了一趟。
感觉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孟真伸手过去,摸了摸简梁的头发,没有摸到硬硬的发胶,触手一片柔软。他感觉到了,突然抬起头来,孟真便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双有着红血丝的眼睛,下巴上还有胡茬,他竟是一夜没睡。
“又是你。”孟真虚弱地出声,“每次在医院里醒过来,看到的都是你。”
简梁笑了一下,捉住她苍白细弱的手,声音暗哑地问:“感觉怎么样?”
“我这次又是什么病啊?”
“肺炎。”简梁说,“你都昏迷了,叫都叫不醒,烧到40度,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他想起去到孟家时的场景,心有余悸。
孟真毫无意识地躺在高低铺的下铺,孟添福和蔡金花就直愣愣地瞪着他,蔡金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简梁当时就懵了,也不去管那个孩子是谁,一把打横抱起孟真就冲下了楼。
怀里的女孩面色潮红,浑身发烫,手软软地垂在那儿,身体轻得像一片叶子。
简梁抱着她往车子跑时,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心里只想着,她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