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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我趁她转头之际，直接从她身旁走过，踏进大门。她喷了香奈儿五号，从我们相遇那天，她就只用这一种香水。

楼上传来声音：&ldo;爸!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只是要……&rdo;说完就是一段长长的独白，荷莉拼命讲出她小脑袋里的复杂想法，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

我一边大吼：&ldo;你慢慢来，宝贝!&rdo;一边走向厨房。

奥莉薇亚跟了进来，&ldo;德莫特随时会到。&rdo;她说。我不晓得这是威胁，还是求饶。

我打开冰箱瞄了一眼，&ldo;我不喜欢那家伙的身材，他没有下巴，我不信任没有下巴的男人。&rdo;

&ldo;啧啧，幸好你对男人的偏好跟我无关。&rdo;

&ldo;怎么没关?你要是认真的，他就会有不少时间跟荷莉在一起。你说他姓什么?&rdo;

离婚之前，奥莉薇亚曾经用冰箱门夹我脑袋，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想故技重施。我保持身体弯着，给她充分的机会，但她没有失控。&ldo;你为什么要知道?&rdo;

&ldo;我得在电脑里搜搜他的资料。&rdo;我拿出一罐柳橙汁摇了一下，&ldo;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不再买好喝点的饮料了吗?&rdo;

奥莉薇亚涂了自然淡色唇膏的双唇抿了起来：&ldo;弗朗科，你不准用任何电脑搜德莫特的资料。&rdo;

&ldo;没办法，&rdo;我开心答道，&ldo;我得确定他不是个喜欢小女孩的&lso;萝莉控&rso;，是吧?&rdo;

&ldo;天老爷，弗朗科，他不是‐‐&rdo;

&ldo;也许不是，&rdo;我承认，&ldo;或许不是，但你怎么晓得，莉儿?难道你想以后再后悔吗?那就来不及了。&rdo;我打开果汁罐豪饮一口。

&ldo;荷莉!&rdo;奥莉薇亚又喊一次，音量变大，&ldo;快点!&rdo;

&ldo;我找不到我的小马!&rdo;重重的跺步声，从楼上传来。

我对奥莉薇亚说：&ldo;他们专挑有可爱小孩的单亲妈妈下手。这些家伙没有下巴的比例之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你难道没有察觉?&rdo;

&ldo;没有，弗朗科，我没发现。我不会让你用工作来吓唬‐‐&rdo;

&ldo;下回电视出现恋童癖的时候，记得看仔细。白色厢型车、没有下巴，我跟你保证。德莫开什么车?&rdo;

&ldo;荷莉!&rdo;

我又喝了一大口柳橙汁，抹去溅到袖子上的水珠，将罐子放回冰箱。&ldo;喝起来跟猫尿一样，要是我提高赡养费金额的话，你会买好一点的果汁吗?&rdo;

&ldo;你肯提高三倍的话。&rdo;奥莉薇亚看了看表，用甜甜的语气冷冷说道，&ldo;但假如真的提高三倍，或许够我每周买一罐吧。&rdo;假如你一直拉猫的尾巴，千万别忘了它是有爪子的。

就在这时候，救兵来了。荷莉冲出房间，一路扯开喉咙大喊：&ldo;爸爸爸爸!&rdo;我及时走到楼梯底下，让她像支小爆竹似的飞扑到我怀里。她的金发张开有如蛛网，全身粉红闪闪，双腿夹着我的腰，书包和毛发凌乱的小马重重甩在我背上。小马叫克拉拉，已经又破又旧。&ldo;嗨，蜘蛛猴，&rdo;我在她头顶印上一吻说，&ldo;这星期好吗?&rdo;

&ldo;很忙，还有我才不是蜘蛛猴，&rdo;她厉声说，和我鼻子贴鼻子，&ldo;什么是蜘蛛猴?&rdo;

荷莉九岁，长得纤细单薄，和她母亲家的人一个样。我们麦奇家个个虎背熊腰，皮厚发粗，专为都柏林的天气和苦工而打造。不过，荷莉什么都像她妈妈，除了眼睛。我头一回见到她，她抬头望着我，我仿佛见到自己的眼眸，又大又蓝又亮，让我触电一般。直到现在，每回见到还是心头一震。奥莉薇亚可以像擦掉过期的地址一样擦掉我的姓氏，在冰箱装满我不喜欢的果汁，让德莫那个恋童癖上她的床，但对那双眼睛，她永远无可奈何。

我对荷莉说：&ldo;蜘蛛猴是有魔法的精灵猴子，住在施了魔法的大树里。&rdo;说完，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说&ldo;哇哦，我知道你对我好&rdo;。&ldo;你在忙什么?&rdo;我问她。

荷莉从我身上滑下来，重重踩在地上。&ldo;克柔依、我和莎拉要组一个乐团，还有我在学校画了一张画给你。因为我们编了一支舞，所以我想要一双白靴子，可以吗?莎拉写了一首歌，还有……&rdo;隔着荷莉，我和奥莉薇亚差点相视微笑，但她及时煞车，又看了看表。

我们在车道遇上老友德莫，他是个奉公守法的家伙（我很清楚，因为他头一回和奥莉薇亚出去吃晚餐，我就偷偷记下了他的车牌），从来不会将奥迪停在双黄线上，老是一副随时就要打个轰天大嗝的模样。&ldo;晚安。&rdo;他说，一边像是触电般的朝我点点头。我想德莫可能怕我。

&ldo;你都叫他什么?&rdo;我将荷莉放上儿童安全椅，一边问她。只见奥莉薇亚有如完美的格蕾丝&iddot;凯莉，在门口吻了德莫的脸颊。

荷莉理了理克拉拉的鬃毛，耸耸肩说：&ldo;妈妈要我喊他德莫叔叔。&rdo;

&ldo;你喊了吗?&rdo;

&ldo;没有。我对他说话的时候，什么也不喊，在脑袋里，我都叫他乌贼脸。&rdo;她瞄了一眼后照镜，看我会不会骂她。她下巴微收，心里的倔犟呼之欲出。

我哈哈大笑。&ldo;好极了，&rdo;我对荷莉说，&ldo;这才是我的女儿。&rdo;说完来个手煞过弯，把奥莉薇亚和乌贼脸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