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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结果如何?&rdo;

&ldo;你说的没错，我一打客服电话，他们马上就派人来了。对方不愧是专业人士，对于半夜两点的维修要求一点也不摆臭脸，认真地帮我把伺服器修好了。&rdo;

&ldo;你在旁边盯着，一定也整晚没睡吧?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rdo;我看大石仓之助的嘴边都长出了胡碴。

&ldo;不必了，回到家恐怕会睡死。之前五反田前辈曾教训我，他说如果隔天还要补眠的话，不如别熬夜工作。而且我手边那个应用程式快写完了，今天应该可以进行测试吧。&rdo;大石仓之助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ldo;说不定能在期限之前完成哦。&rdo;

&ldo;现在只是隐约看到终点出现在遥远的前方而已，接下来的路途还长得很呢。&rdo;我皱起眉说道。

&ldo;对呀，搞不好我们看到的终点只是海市蜃楼。&rdo;大石仓之助开了个玩笑，我却笑不出来。

我面色凝重地走向厕所。

回到办公室门口，我问一名女事务员：&ldo;对了，听说樱井小姐到国外旅行啊?什么时候回来呢?&rdo;

&ldo;唔，大概还要十天吧。渡边先生，你开始想念由加利了吗?&rdo;女事务员揶榆道。

我先说了声：&ldo;是啊。&rdo;顿了顿之后才说：&ldo;才怪，你想太多了。&rdo;如果一开始就极力否认，反而会引人怀疑。接着我装出忽然想到什么事的模样，问道：&ldo;啊，对了，最近有没有人找她?&rdo;

&ldo;找她?&rdo;女事务员皱起眉头，手指抵着下巴，神情娇俏地说：&ldo;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今天早上的确有人打电话来找她。&rdo;

&ldo;什么样的人?&rdo;

&ldo;开始是个讲话简洁有力的女人。&rdo;

&ldo;一开始?你的意思是电话不止一通?&rdo;

&ldo;有两通，第二通是个声音低沉的男人。两次我都回答&lso;樱井目前请长假&rso;，对方都是冷冷地挂了电话，真是的，搞不懂他们是什么来头。&rdo;

&ldo;第一通电话，一定是个怀疑丈夫偷腥的妻子;第二通电话，大概是那个妻子所雇用的恶棍。&rdo;我老实说出了心中的推测，但女事务员只是噘着下唇说：&ldo;一点也不好笑。&rdo;

上午九点半，加藤课长把我和大石仓之助叫了过去。一如惯例，课长迟到，脸色因宿醉而通红，而且一如惯例蛮横地大喊：&ldo;渡边和大石!过来!&rdo;宛如下日本将棋时大声喊道：&ldo;去吧!桂马!&rdo;或是&ldo;看我的香车!&rdo;【注：&ldo;桂马&rdo;与&ldo;香车&rdo;均是日本将棋中的棋子名称。】我要是磨咕着不予理会，桌面的内嵌式荧幕上便会出现加藤课长送来的讯息：&ldo;快过来!&rdo;

&ldo;加藤&rdo;与&ldo;课长&rdo;这两个字连起来念既拗口又俏皮【注：日语中&ldo;加藤&rdo;与&ldo;课长&rdo;的发音相似，所以合在一起念有点像绕口令般拗口。】，但他却是个在学生时代打过橄榄球的壮硕中年男人，单看他那张长得像螳螂的脸，确实有三分俏皮，但若看整体，俏皮这个形容词绝对冠不到他身上。

&ldo;手边的案子进行得如何?顺利吗?&rdo;加藤课长瞟了我们一眼，含糊地问道。

加藤课长在进入软体业之前任职于建筑业，因此对于电脑程式这种&ldo;眼睛看不见的商品&rdo;相当无法接受。建筑物盖到什么地步，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还没盖好、哪根柱子歪了，全都一目了然。相较之下，他光看程式码，完全看不出电脑程式的哪个部分已完成，哪个部分还没做;即使是交到客户手上的程式，也难保没有bug，&ldo;这诡异的行业真是摸不着边际。&rdo;他时常这么感叹。

既然如此，当初别进这行业不就得了?办公室里每个人都这么想，却没人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么，加藤课长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呢?

那就是开发源与接订单。

他没事就会去客户那里串门子，偶尔陪客户喝喝酒，不管是大案子小案子，他都照单全收，订单多接一张是一张。对他来说，这似乎是最容易理解与掌握的工作&rdo;

在他的想法，虽然程式开发还一块不着边际，至少业绩的好坏是有迹可循，所以在跑业务这部分，他甚至比专职的业务部门同事还勤快。而想也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乱接案子的下场，就是害得我们后方的程式制作人员手足无措。事实上，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一团乱的地步。

交件日撞期，制作人力又不足，程式设计师势必得日夜加班赶工，永无止境的加班让部门内的气氛愈来愈沉重，而沉重的气氛让程式设计师们开始哀号、抱怨、抖脚。

加藤课长当了这么久的上班族，当然不可能没察觉。

但他虽然察觉，却丝毫不以为意。

不但不以为意，还会以他那壮硕肩膀上方的大脑袋俯视着有所抱怨的屠下说道：&ldo;没办法如期完成，表示你做事缺乏技巧。&rdo;

有一次，有个同事不知是再也无法忍受加藤课长的作风，还是长期熬夜加班造成忍耐力降低，竟对着加藤课长大喊：&ldo;这么短的交期，这么多的工作，你教我怎么赶得及!&rdo;那位同事二十岁出头，刚结婚。

他这一喊，整个办公室登时鸦雀无声。当时我正在忙另一件案子，座位离他有段距离，但我非常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忍不住暗暗叫好，在心中为他加油打气，在场的所有人想必都有相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