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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我、二亮和可欣都为沈恕面对的困境着急，可是却帮不上他，只能加倍留心，在生活和工作中时刻寻找关于这起案件的蛛丝马迹。

我还记着沈恕在案情分析会上提到的破窗效应，就找机会给省公安厅负责采集资料的余晨晨打了电话，问她手头有没有论证破窗效应方面的图书。

余晨晨挺认真负责，一只手持话筒，一只手拿着鼠标在电脑上搜索图书库，很快就告诉我说：&ldo;有两本相关图书，都是外国人写的，一本是托马斯&iddot;杰佛罗的，一本是詹姆斯&iddot;威尔逊的，书名就叫《破窗》，你要哪本?&rdo;

我说：&ldo;后面那个叫詹姆斯&iddot;什么逊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就他吧。等等，他叫什么名字，你再重复一遍。&rdo;

余晨晨一字一顿地读了一遍：&ldo;是‐‐詹姆斯&iddot;威尔逊，怎么啦?&rdo;

我有些发愣，这名字以前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肯定不是听沈恕说的，可我心中为什么有种隐隐的不安?

我半晌没说话，余晨晨在电话那头不明所以地问道：&ldo;你怎么啦?这本书还要不要借?&rdo;

她话音未落，我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人的脸，我浑身一震，从头到脚都燥热不堪，一阵又一阵地冒冷汗。

&ldo;你干吗呢?打电话时专心点行不行?&rdo;余晨晨明显不耐烦了。

&ldo;回头再说。&rdo;我顾不上照顾她的感受，匆匆说了一句后，就把话筒用力拍回座机上，拔腿就往沈恕的办公室跑去。

沈恕正和二亮一起埋头研究什么，见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二亮愣眉愣眼地问：&ldo;咋了?想见我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rdo;

我说：&ldo;你臭美吧，下辈子也轮不到你。沈队，关于流浪汉遇害的那起案子，我有个重要嫌疑人向你汇报。&rdo;

沈恕的眼里立刻绽放出光彩，说：&ldo;你怀疑什么人?&rdo;他和我合作时间较长，彼此之间有默契，一听我的语气，就知道我有相当大的把握。

我随手把身后的门带上，走近几步说：&ldo;这个嫌疑人是青年男性，生活层次不高，和流浪汉群体冇交集，他有一辆脚踏三轮车，所有特征都符合我们之前对凶手的分析。而他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怀疑，是由于几天前他向我提起过詹姆斯&iddot;威尔逊的名字，而詹姆斯&iddot;威尔逊正是《破窗》一书的作者。&rdo;

沈恕的眉头锁紧了几秒钟，旋即又舒展开，说：&ldo;你说的嫌疑人是张丰乙?&rdo;

&ldo;原来你早已经想到了，&rdo;我的得意中带着些许失望。

沈恕忙说：&ldo;我刚刚听你说起后才想到的。你几天前复查马三失踪现场，有机会见到张丰乙，他符合你列举的那些特征，而且又喜欢在谈话中使用警方术语，那么向你提起詹姆斯&iddot;威尔逊的多半就是他。是这起流浪汉失踪案让我们同时关注到这个名字。这绝不是巧合，破窗理论的创立者的名字早就深深印在张丰乙的脑海里，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淑心，这起案子如果因此破了，你的功劳最大。&rdo;沈恕说到最后，罕见地提高了音量，难掩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我十四岁时全家搬到公安厅的家属楼，之后就没有再和张丰乙联系过，直到三年前才在街头偶然重逢。对于张丰乙在此期间的生活经历，我一无所知。

侦查员的外围调查表明，张丰乙高中毕业后，曾连续两年报考警校，都因身体原因落榜，第三年警校拒绝了他的报名。这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曾一度消沉，很长时间后才重新振作起来，支摊做起了小买卖。

张丰乙的父母健在，但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多年不往来。张丰乙的经济条件不好，独自居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间平房里，性格有些孤僻，从不和邻居们搭话。他一直没有成家，直到五年前不知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弱智的女人，两人搭伙过起了日子。那女人除去疯疯傻傻这个缺点，倒也生得眉清目秀、身段窈窕，张丰乙很疼爱她。谁知道好景不长，两人搭伙不到半年，那女人就失踪了，据说被一个流浪汉勾引去了外地。这件事算是张丰乙人生中遭遇的第二个重大打击。

我清楚地记得沈恕听过对张丰乙的外围调查结果后，右手掌用力一拍座椅扶手，脸上的表情欣慰而笃定，说：&ldo;立即传唤张丰乙，并申请对他的住宅进行搜查。&rdo;

13

2014年11月14日。阴。

楚原市郊张丰乙家。

时近黄昏。

张丰乙住在一排平房的顶头一间，低矮的房顶上铺着塑料布和油毡，用砖头压着。红砖墙壁斑斑驳驳，残破不堪，窗户上的玻璃沾满泥点，不知有多少年没擦过。一扇红漆铁门倒是厚重严密，像是才修整过，不过门没锁，开着一条缝，透出里面昏黄的灯光。

二亮一马当先，推开门径直走进屋，我和沈恕、可欣紧随其后。

绕过厨房进入卧室，室内面积倒不小，像是两间房打通后合成的一间，足有二十多平方米。屋子里没几件家具，靠墙摆放着一排大冰柜，此外空空荡荡的。光线很暗，而且灯泡被风吹动，不停地摇曳，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室内味道很难闻，是油污、血腥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让人欲呕。

张丰乙正坐在桌边穿羊肉串，抬起头见我们走进来，惊愕的表情一闪即逝，垂下眼睑，恢复落落寡欢的神气，说：&ldo;你们到底还是来了，快三年了，我每天都在猜测你们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