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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陶先明没有说什么，只是向他友好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老人在告诉他村里有鬼子。可他不敢就此离村，怕引起敌人的怀疑，只好硬着头皮向村里走。

&ldo;站住，你的，什么地干活？&rdo;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鬼子用枪指着他大喊大叫道，&ldo;你的慢慢地，检查的有。&rdo;

&ldo;你的过来，我的检查！&rdo;树下一个端着大枪的鬼子兵大声吆喝着。

陶先明听了，立时笑着走过去，他做好了拼死的准备，只要敌人向他身上伸手，他就会首先开枪。他小心地走近敌人，举着草筐让敌人检查，鬼子不情愿地看了看陶先明，以为是本村人，例行公事似的检查了下草筐，见有两只香甜翠绿的甜瓜笑了笑：&ldo;你的瓜园的好！&rdo;说着咬了口，边吃边吧哒着嘴说，&ldo;你的中国人大大的好，开路开路的。&rdo;

村里住满了敌人，敌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房顶上多处站着鬼子。陶先明知道如果有一点的惊慌和忙乱，就会造成大的过错。他背着草筐，手里提着小锄，大大方方地走进村。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自己是不能来回在街上走动的。街上敌人很多，三一伙俩一群地来来往往，他不断地向敌人点头以表示友好。这时迎面走来几个特务和几个日本兵，他顾不得多想，见前边有一小院门，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见一位老大娘从屋门走出，就大声地喊：&ldo;娘，饭熟了没有，我可是有点儿饿了。&rdo;

这时老大娘见一群鬼子特务走到门口，马上意识到这人是八路，于是由惊讶转镇静，并大声地说：&ldo;饭早熟了，就等你回来吃哩。&rdo;

屋里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房顶上搭着几根不很粗的檩条，伸手就可以摸到。老大娘见敌人走了，又见来人轻轻地放下草筐和锄，也随后走进屋，又向外看了看轻声说：&ldo;孩子，你是八路？&rdo;

陶先明望着老人多皱的面孔和一双慈祥的眼睛说：&ldo;大娘，我叫陶先明，是八路军五区干部，来找军分区负责同志的。&rdo;

大娘望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似的，牢视了好一会儿才说：&ldo;鬼子来了问你，你就说是我的儿子，叫文星。&rdo;说着她解包袱拿出儿子的衣服说，&ldo;有大娘就有你，快把衣服换上。&rdo;

&ldo;屋里人的有？&rdo;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粗野的喊叫，接着便是鬼子皮鞋踏地发出的咔咔声。陶先明穿一件上衣，扣子也没来得及扣，忙坐到饭桌边端碗就吃。鬼子进来了，手里提一支大枪，瞪着一双凶恶的狼似的眼睛，贼一样四处看着，对坐在桌边吃饭的陶先明说：&ldo;你的米西，米西的。&rdo;随后又走到陶先明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头，&ldo;你的头大大的，一脑子的米西。&rdo;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正在一旁拿板凳的大娘见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见鬼子弯腰，立时过来拉住鬼子的衣服说：&ldo;太君，你坐下和我儿一块儿米西米西的。&rdo;

鬼子转过身摇了摇头，咧开满嘴的黄牙笑着说：&ldo;你们的米西，我的大大的不米西。&ldo;说着走到锅台掀起锅盖看了看，见是一锅野菜，皱了皱眉头，狗一样嗅了嗅，嘴里不知嘀咕的是什么，得意地点着头转身走了。

&ldo;我的天！&rdo;老大娘抹了下脸上淌下的汗，望着走出门去的鬼子说，&ldo;可他娘的走了，吓死俺这老婆子啦。孩子快吃。&rdo;

陶先明也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又拿起一个窝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大娘盛了碗菜汤放到桌上，自己也坐在了桌边，刚端起碗，又一个鬼子大步走进来，手里提一支枪，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前前后后地找了一遍，见饭桌上有两碗黑乎乎的野菜汤，端起碗左右看了看，又扭头见陶先明正大口大口地喝着，也凑到嘴边轻轻喝了口，立即扭头吐到地上，又把碗放到桌上，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说：&ldo;你们什么的米西米西？&rdo;他边说边摇着头，&ldo;中国人大大的吃苦，大大的奴隶。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不赞成，你们应该馒头的吃。&rdo;

&ldo;太君，你的米西。&rdo;陶先明站起身，把一个窝头举到鬼子面前。

鬼子兵接过，掰了点放到嘴里嚼嚼笑了，抬起头上上下下看着他，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又伸出大拇指说：&ldo;你的力气大大的，帮我们干活的有。&rdo;鬼子转过身又看着老太太说，&ldo;老太婆，你的大大的好，他的是你的儿子？我们大大的米西米西，桌子的有？&rdo;

&ldo;噢，太君是来找桌子的？&rdo;陶先明接过话，他意识到再呆在这儿说不定会出危险的，要赶快离开，于是就说，&ldo;太君，走，我帮你去找。&rdo;说着带头走出门。他和鬼子来到街上，见前边不远处有一个馒头房，就转身指着馒头房说，&ldo;太君我们去那儿看看，说不定有好桌子。&rdo;

这是一间门面不很大的馒头房，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清河县来的，老板姓武，自称武松的后代。此人个子不高，为人豪爽，见陶先明领一个鬼子进来，马上叫一个伙计去支应鬼子，转身背着鬼子对陶先明比划了个八字，陶先明无奈只好点点头。

这时武老板又吩咐一个伙计搬桌子。见鬼子走了，立即从屋里拿出一件落满面尘的白工作服对陶先明说：&ldo;快换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