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从地上爬起来,忙道:“我不是给自己用的,我是给哥哥用的。”
“哥哥?”
一听到这,白木希顿时来了火气,“居然你家大人指示你来偷窃?他们知不知道,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你可能就被打死了!”
他们是不是算准了这么小的孩子,别人家也许会下不去手揍啊?用心竟如此歹毒!
见白木希误会了,小孩儿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来偷的,我,我……”
她解释不清楚,又惊又怕,呜呜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才勉强把缘由说清楚。
她的母亲得了急病,需要一笔银子救命,可为了给娘看病,家中已是家徒四壁,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而不久前,一位老爷看中了她哥哥的容貌,想收回去做个男宠,她哥哥才十六岁,那会儿娘也还没病,便抵死不从,被人划伤了脸,老爷对他便没兴趣了。
如今哥哥后悔了,想把脸上的伤疤治一治,好把自己卖给那位老爷换钱,可他想把自己卖掉,就不能出门偷东西,万一被抓到打坏了脸,就彻底没了救娘的希望,所以这小姑娘才自告奋勇,来白木希的院子里偷取珍珠膏。
她哥哥的伤浅,用不了多少珍珠膏,若白木希肯施舍一些给他们,小姑娘愿意签卖身契,给白木希做牛做马来还钱。
知道缘由后,屋子里的人彻底没了言语。
齐铭这半生风雨,见惯了生死离别,脸上不见悲喜,不为所动。
小鱼大眼珠滴溜溜的转,他的处境与这个女孩儿并不差多少,同样的事情身边比比皆是,甚至他自己这一路成长过来,也亲身经历过许多,因此也并未因听到此事而升起太多的同情,更多的是麻木。
无能为力的麻木。
倒是只有白木希,眼底多了几分怜悯。
沉默很久以后,白木希突然道:“这种事,你可以选择上门来求助我,我会尽力帮你们,而不是深更半夜来偷,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偷都是不对的。”
小姑娘羞愧的低下头,老实道。
她原本是想来求的,可是邻里的老人知道这事儿后,都说如果先上门求药求不到,人家就会警惕,自然再想偷就难了,他们一家的生路也就此断绝了。
她是个小孩子,纵然被抓住,很多人家也就是打一顿就放了,不会真的把她送官府,即便真的打死了,大概也是他们家人的命吧。
所以小姑娘拼着一死,半夜摸到了白木希的墙角。
白木希长叹一声,无话可说了。
由于自幼的生长环境,令他对面前孩子遭遇的困境十分感同身受,他不想再去思考这孩子的对与错,当生活已经将人逼到绝境时,很多时候已经顾不上对与错了。
他去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新留下的那一盒珍珠膏,本想给女孩儿一盒,自己可以不用,但想想齐铭脸上的伤疤,便分出一半来装到一个空盒子里,交给这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