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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而冯管家却叹了口气说：&ldo;小姐莫怪少爷，他近日来心情不大好。&rdo;

石榴哼了声，他心情不好，难道她心情便好了么?

只见李霁月径直踏入那红漆小屋，里头黑黢黢的，上面挂着好多白色的丧幔，看上去阴沉沉。知道小姐害怕，冯管家紧紧拉着石榴的手：&ldo;小姐跟紧老奴了。&rdo;

拐过一个弯，隐约闻到香烛的味道，李霁月顿下步子，紧抿嘴唇伸开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这里约莫是一间祠堂，漆黑的桌子靠墙而放，上面大大小小放了好多灵位。冯管家走进去松开石榴的手拿了浮尘细细去擦，却被李霁月止住了：&ldo;冯叔，无妨。&rdo;

石榴抱紧自己的胳膊，找了个地儿好好待着，从她这边看去，只觉得李霁月清瘦的瞧的出骨头架子，他垂下眼眸，握住桌子的边角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须臾，才吹了火折子一根根点燃灵位前的白烛。

石榴这才发现，这灵位都是空白的，一个字儿都没写。

冯管家已经退出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石榴觉得心慌慌，刚想退出去，却又听到这恶鬼喊道：&ldo;去哪?&rdo;

&ldo;出去。&rdo;石榴的声音差不多是挤出来的。

李霁月挑高了眉，跪在地上的蒲团上，转过身。重重烛光落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格外柔和，他皱了皱眉像招小狗一样弯弯手指：&ldo;过来。&rdo;

石榴害怕他，老老实实地过去了，却被他一拉，膝盖一磕痛，直直跪在蒲团上，正要反抗却被他强压着磕了好几个头。

&ldo;喂!&rdo;她挣扎出来，忍痛捂着自己的额头。

李霁月却轻轻笑了，他有一双狐狸眼，不笑时像恶鬼，笑的时候像妖精。他也站起来说：&ldo;你跪跪他们也无妨，反正咋们都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rdo;

是你的大头鬼。石榴怒瞪他一眼。

回去的时候李霁月心情格外的好，石榴跟在冯管家后面揉着自己的额头，将近寺庙时，猛地发现自己的脖颈处漆黑一片忙拉高了披风，又在心里狠狠骂了李霁月一番。

任崔氏只看见宋远松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却不知自己女儿去了哪。再见到时却发现她和自己的小叔子处在一处。

正要过去问，却被李霁月截断话头：&ldo;嫂嫂。&rdo;

任崔氏歪着脑袋问：&ldo;石榴你去了哪?&rdo;却看着李霁月。

冯管家忙说：&ldo;小姐想去山上看看风景，正好少爷和老奴在后山，怕山上有猛兽便跟着一起去了。瞧，还不小心脏了小姐的鞋袜。&rdo;

任崔氏低头一看，石榴的脚上果然尽是泥点子。

她皮笑肉不笑的笑笑，拉回自己的女儿说：&ldo;她总是惹些是非令人担心，还是麻烦小叔了。&rdo;

李霁月淡淡笑笑，却不说话。

石榴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还是强忍了回去。等上了车，任崔氏拉着她手问：&ldo;你真的去爬山了?&rdo;

石榴想了想，觉得把那事说了娘就算信了也为难，于是只能点点头说：&ldo;山上有拐枣，所以我想去看看。&rdo;

任崔氏呼了口气：&ldo;这次便算了，以后还是得离你小叔远些，虽然咋们是一家人，可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哪知他心里想的什么?&rdo;

石榴点点头，将脑袋埋在娘的怀里：&ldo;娘，以后我不想来相亲了。&rdo;

任崔氏笑着捏她鼻子：&ldo;怎么，还能一辈子不嫁不成?待在家里做个老姑娘?&rdo;

石榴不说话，紧紧拉着她娘的袖子。

任崔氏叹了口气说：&ldo;原本觉得宋家那孩子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哪知会小成这般?今日不知遇到了什么，生生把尿憋在了裤子里头。他这个样子别说现在没能考取功名，便是考取了我和你爹也不敢将你嫁给他。&rdo;

啊，尿裤子?石榴无语，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尿裤子?

任崔氏抱着她：&ldo;你可不知道，你赵姨看到她儿子尿裤子当下脸色都白了，也不提结亲之事。&rdo;她想了想又说：&ldo;看来是为娘太过着急了，倒是差点忘了她本就是个贪慕权贵的人，若是有一天他儿子爬的比你爹高的位置，你在那个家处境便艰难了。&rdo;

石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松了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渐行渐远中尽收在一个白衣男子眼底。他背着手站在山顶处最陡峭的山石那，远眺山中红枫满林，闭了眼慢慢吐了句：&ldo;起风了。&rdo;

李霁月骑着马跟在石榴坐的马车后面，像是感应到什么似得，如鹰一样的眸子朝山尖处望去。

山石依旧陡峭险恶，周边攀爬的灌木已有颓势，不知名的鸟啼叫一声跃到山林里去了。白云悠悠从山涧中升起，此刻山也寂静，水也寂静，执妄却丛生了。

第7章一萼红

寒露过后，天气便真正凉了起来，顺天府地处华北平原的北段，秋日里树上吊着枯黄的叶子，还没落下来，只盼了几天灿烂的晴天，冷风便赶脚似的匆匆刮了过来。任府后院又进了好多香炭，家里两个女主人都有些体虚，身子薄格外怕冷。冯管家这日将香炭分配妥了，想了想又划了好大部分落到回春堂里。哪知李霁月听见了，摆摆手道：&ldo;不必如此精细。&rdo;

冯管家皱了皱眉：&ldo;少爷不常在顺天府住不知道，冬日里可冷了，一出门哈口气儿都会凝成水珠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