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愧疚和罪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却怎么也压不住心荡神迷的瑟瑟挛缩,她再也坚持不住了,低低啜泣起来。
高晟抬起头望着她,“据说这般更令人快活,夫人感觉如何?”
“你……混蛋!”温鸾忍不住,平生第一次骂了脏话。
高晟偏头想了想,忽而一笑,“是挺混蛋的,说到底是因为高某的私心。”
他起身,俯在温鸾耳旁,声音极轻极温柔,也极其的冷,如同一把柔软如水的刀,冷然残酷剖开温鸾的心,强硬的把他自己装了进去。
“高某希望,夫人的身体牢牢记住高某,无论你和谁在一起,即便你躺在宋南一身下,身体也。”
一道闪电将屋子映成了血红色,随着一阵冰河破裂般的雷声,漂泊大雨如期而至。
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雨打万物的声音才慢慢渐弱。屋檐上雨水飞泄,院子里积水如潭,漂浮着的落叶残花时聚时散,随着浑浊的水流向院角的阴沟。
温鸾望着窗外,神情恹恹的,这样的天气,自然无法出门,她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门扇轻响,高晟提着食盒缓步而来,端详她两眼,直接叫她:“陪我用饭。”
尽管没有丁点胃口,想想自己来的目的,温鸾也只能听话地坐过来。
“尝尝这个,黄瓜拌油条,新来的厨娘是济南人,做的小菜倒也新奇。”高晟挟筷菜放到她的碟子里,又替她盛了碗粥,“甜沫,也是济南风味,说来有意思,名字里带个‘甜’字,味道却是咸口的。”
对此温鸾倒不奇怪,七岁时祖父病逝,她随父母回山东老家守制,因她爱吃,甜沫经常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
不过到国公府后就很少吃得到了,宋家人喜好淮扬菜,讲究精、清、新,也不大看得上这些街边小食,她不得不改变自己适应宋家人的口味。
没想到误打误撞在高晟这里又吃到了。
黄瓜清爽,油条酥脆,吸足了芝麻酱,咸鲜酸辣浓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比不上国公府的精致佳肴,然而温鸾吃得很顺口,不知不觉桌上的菜已下去大半。
此时她才发现高晟始终没有动筷子,不由讪讪放下碗,“我吃饱了……”
高晟这才拿起筷子。
看着他微微翕动的嘴唇,温鸾不觉紧拢双腿,悄悄移开了视线,没话找话似的说:“这个季节也有黄瓜,真是难得。”
高晟道:“市面上买不到,这是暖棚里种的,专门供给御膳房。”
温鸾抿抿嘴角,原来是御赐的东西,真是圣眷优渥。
他吃东西很快,也吃得很干净,连盘子里的麻酱汁都用馒头蘸着吃了。
这种吃法,温鸾只在干苦力的力巴身上见过,一时竟看愣了。
“我挨过饿。”高晟轻飘飘说,却没做更进一步的解释。
温鸾不免诧异,说起来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出身、来历、过往等等一概不知,但他不愿多说,她也不想多问。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南一出狱,她和他,此生再也不会见面。
温鸾深吸口气,把话题引到探视上头:“诏狱是不是监管特别严?”
“除了笔墨纸张,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外,吃的、穿的夫人都可以带进去。”高晟微微一笑,“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夫人大可在我面前自在些。”
乍听可以探视,温鸾登时喜出望外,“今天去可以吗?”
“夫人太着急了。”高晟指指外头的天,“五日之后未时三刻,直接来北镇抚司衙门,我等你。”
“真的?!”想着就要见到宋南一了,按捺不住的喜悦和兴奋涌上来,冲抵得温鸾脸颊通红,暗淡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异常明亮,整个人突然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