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瞪着他。
她这辈子最怕山上几位大长老,每次她闯了祸就要被变着法儿地惩戒,轻则打一顿跪祠堂不让吃饭,重则抄书几十遍或是在梅花桩上扎马步倒立好几个时辰——她在山上有一小半时间都用来跟长老们斗智斗勇,听见他们的名号就打哆嗦。
但她一转念就反应过来了,虞知行那溜门撬锁的功夫出神入化,分明是个惯犯,居然还栽到她的头上。
虞知行见她那先是震惊后是愤懑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伸了伸头,甚贱地亮出自己的脖颈:“来,掐死我?”
视线的重点忽然落在男子修长而筋骨分明的脖颈上,三思一懵。虞知行背后是夜空,脸和脖子都埋在阴影里,被星光和灯火勾勒出一圈绒绒的轮廓。
只见那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三思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好想……咬上去……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三思就清醒了。她整张脸热得要爆炸,不可置信地瞪着上方笑得闲适的虞知行——
这这这这这是是是是是在、在色诱吗?!
她脑子里仿佛有颗火弹轻轻一炸,冒起袅袅青烟,登时双手掐过去:“鱼头你要死!”
虞知行:“……??!!”
三思手劲大得出奇,他冷不防被摁在了瓦片上,在那双看着不太起眼的手下断了一刻呼吸,好在三思掐着他猛摇了几下就撒了手。虞知行躺在房顶上咳嗽喘气,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方才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莫名其妙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为什么要被掐死……”他捂着脖子,懵着脑袋,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被掐死也太丑了……”
三思:“……”
她猛地喝了一大口冷酒,脸上的热度却丝毫没能降下来,仰头欲再饮,只倒出了几滴残酒。
她把酒壶扔在一边:“多谢款待,改日我请你。”
虞知行不知道她什么毛病,方才还气冲冲地要把人掐死,这会却忽然冷了下来,语调平平,简直客套。
该吃的都差不多吃完了,剩下两块鸡肋一会儿拿去给郭府的下人喂猪。
二人麻利地把房顶收拾干净,正欲回房,虞知行却望着主院那边,疑问:“怎么那么多背着……背着什么东西?”
三思卷起油纸,往那边一看,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大夫,一个个的背着药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