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殿内,未能入暖阁的嫔妃们,神色惊惶,交头接耳。
见皇上皇后携蕙兰、容妃、婉嫔及温秋实出来,即刻静默。
因其他太医当值,便先离去了。
慕容复于上首椅中落座,目光如炬,直视蕙兰,单刀直入:“梅妃,朕记得桂花饼是赐你食用,为何送予沐汐?”
救治沐汐公主全程,蕙兰虽惊恐,却一直思考前因后果。
但她初来乍到,除皇后和容妃外,并不知晓姐姐与宫中其他嫔妃的恩怨。
故而,绞尽脑汁,也不知何人嫁祸,更不明动手环节。
此刻面对皇上质问,她起身,行至殿中,跪地,肃然讲述事情经过,最后道:“皇上,沐汐年仅七岁,臣妾素喜她,岂会下此毒手?皇上若不信,可审问醉心殿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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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菱旋即跪地,带哭腔道:“皇上,娘娘所言句句属实啊!”
思冰也附和:“皇上,奴婢可以作证,饭食皆由奴婢等准备,皇上所赐桂花饼直接摆于餐桌,娘娘实无机会接触桂花饼。”
慕容复仍一脸沉思,不语,亦看不出态度。
彼时,蕙兰心中正忐忑难安,忽见不远处的婉嫔在宫女搀扶下,款款走出,跪地行礼。
历经适才变故,她嗓音略有沙哑,然所言字字温柔坚定:“皇上,臣妾与梅妃交好,她对浅柠公主素来疼爱,断不可能是她……臣妾以为,其中必有内情!”
殿内一时肃穆无声。
只见温秋实向蕙兰所立之处看去,稍作迟疑,亦起身,沉声道:“皇上,微臣初闻桂花鸭乃梅妃娘娘赠予沐汐公主时,亦曾生疑。
但据微臣所见,梅妃娘娘闻知公主中毒后,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力主先救公主。依微臣之见,若她当真有害公主之心,又怎会竭尽全力救公主呢?”
皇上看向温秋实,面上动容。
恰在此时,容妃忽而轻笑,柔道:“梅妃人缘倒是不错,竟有如此多人为她求情。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本宫看来,皆是些强词夺理之辞。
醉心殿宫女皆为梅妃亲信,自会向着她,为她辩解,其言如何信得?婉嫔仅凭直觉信梅妃,更是荒唐无稽,只怕是被梅妃平素的亲昵善意所蒙蔽。
至于温太医所言,初听似有理,实则经不起推敲。梅妃所表露的焦急关切,兴许是早知三虫三草毒毒性剧烈,故作姿态罢了。
臣妾知晓,温家和梅妃娘家乃是世交,温太医与梅妃自幼相识……对了,听闻温太医与梅妃之妹已定亲,身为未来妹夫,自然要千方百计为妻姐洗脱罪责了。”
容妃的花言巧语令蕙兰怒不可遏,临了的“未来妹夫”“妻姐”二词,更是如利剑般直刺她的心窝。
“姐姐,你将我留在宫中,在我尚不明就里之时,便遭此污蔑,叫我如何摆脱困境?”想到此处,蕙兰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悲愤交加之际,她索性不再畏惧,猛然提高音量,切齿道:“皇上,容妃如此言说,臣妾便是跳进黄河也难以自清了。
然而,三虫三草毒粉并非寻常之物,顺藤摸瓜,必能找到蛛丝马迹,请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继而,她眼神冷冽地扫过眼前那一张张或妩媚或俊俏的面庞,沉声道:“究竟是谁下的毒,诸位心知肚明。诬陷他人,谋害公主,对一个稚子下此毒手,必遭天谴,必遭报应……”
而我邓蕙梅以自身之性命、父母之性命、邓氏一族之荣辱起誓,绝未毒害浅柠公主!
皇上凝视蕙兰许久,蓦然厉喝:“路德海!”
一名立于皇上身后的小太监,仿若正走神,闻得皇上之声,浑身一抖,匆忙上前跪地,惶恐道:“奴才在!”
皇上紧紧盯着他,平铺直叙地问道:“朕昨日命你将新制桂花饼送予梅妃,你是如何送的?”
路德海抬头,眼神闪烁地望了皇上一眼,稍显局促地答道:“回禀皇上,奴才提着食盒,路经冰泉宫,恰逢安嫔娘娘,她留奴才小酌一杯,奴才……奴才便在冰泉宫稍作停留……”
皇上冷哼一声:“好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对朕的旨意如此敷衍……说,你喝茶时,给梅妃送的食盒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