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下,当王一知道这方圆百里都是异人中的玄门正派三一门庇护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鬼手王王耀祖到底还是命中有此一难,注定要跟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因为一个熊孩子闹过一场。
既然如此,就权当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民国吧,反正多了异人少了异人,似乎没有影响什么。那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来到了当下的乱世,在知道未来大势的前提下,要是不做些该做的事,见见想见的人,试着在知道大势下做一些成全之事,当个该死之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
“王小哥,伱这手段不比你家老头差啊!”
“不高不高,也就三四层楼那么高,我还得慢慢爬呢~”
看似样貌平平无奇,如乡野间跟在老农身边一块务农的憨厚长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少年人真正的朝气,这股朝气不同于自小不知苦难的富家子弟,也不同于儿时有那么一段无忧时光的稚儿。
看似戏法,但确确实实是一门匪夷所思的手段,也许是因为被卡车穿越天尊青睐,本是普通人的王一被送到这民国乱世,成了一七岁乞儿的同时,倒也成了一先天练炁的种子。老王头看出了王一的根骨,兴趣使然,也就教了王一倒转八方的练炁法门。
哪怕在这有三一门庇护的地界,免受刀兵之祸的小镇上,也端的少见。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难得的太平日子得益于三一门庇佑,得益于三一门招收的那帮乡绅子弟,豪强公子,但人力有穷时,总有照拂不到的地方,哪天再来一场大变王旗,谁能知道这地界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呢?
老头姓王,他也就随了老头的姓,又在民国元年捡到的,就单名一个一字,至于以前的名字,记住了也当记不住吧,想起了也是徒增烦恼。
就这样,寒来暑往,他也就在这民国元年苟活到了当下的民国十年,辛酉年。
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脑子里除了不想记起的本名,一些关于异人在民国岁月的故事也就慢慢记起。
打眼望去,只见几名衣衫褴褛,但也算得上干净的乞儿正在敲锣走街,引得众人围观同时,也能看到在这几名乞儿中间,有一年轻人,端的是高大壮硕,虽然衣装简朴,看不出是什么富人之家,但在这今日不知明日生的乱世,能够有这身材,就是去当个鱼肉乡里的大头兵,也能在死前吃上一顿好的,当个饱死鬼。
手艺卖弄完,热闹也看了,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一也收了手段,跟这几名过来帮忙的乞儿收拾行当,准备分账。
“别乱花啊,饭菜我会带过去的。”
活在太平年代的21世纪国人王一不懂,或者很难感同身受。但因缘际会,来到了百年前的民国,又几近生死,他懂了,也明白了当年先烈们为他们这些后世子孙做了多少牺牲,多少丰功伟绩才换来今日之太平。
作揖完毕,这名为王一,自称为近几日在这卖弄手段,引得附近三一门学堂稚子流连忘返的鬼手王之徒一个甩手,早已剪好的一迭纸人在漫空飞舞,却又在王一双手挥舞下好似活了过来。
唯独此时在这跟各位看客拱手作揖的少年,当当正正的朝气蓬勃,看着这张朝气十足的少年面孔,看客们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
“你一枚啊我一枚,我一枚啊你一枚,好了,猫崽子回去看顾好他们,我这边收摊了买好饭菜就过去找你们。”
老王头有慧眼,但不够亮,看出了王一是个练炁的种子,却看不出王一练炁的根骨有多好,所以在传了王一关于自己独树一帜的倒转八法入门手段后也就没了后续,就让他自己身边跟着,当个伺候自己的弟子。
所以一落地就遭了兵灾,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如一具行尸走肉,想过死,但自古艰难唯有一死。明知道生逢乱世,人不如狗,却总无法自我了断,就这样自个折磨自个,折磨到自己即将饿死,沦为他人盘中餐的时候,被一老头捡到,也就因此活了下来。
只是想归想,有些事该做还得做,自己这条命到底是王耀祖这个老混球捡来的,手艺也是人家传的,虽然人家没教全,但他也不是一窍不通,无非就是一个懒得教,一个懒得问,全靠自己悟罢了。
这也难怪,若异人手段高深莫测,能够左右一场战局,这乱世早早就结束了,又何来的百年动乱,民不聊生,乃至于几近神州倾覆,亡国灭种呢。
这样想着,王一足不沾地,脚不生尘,很快就来到了镇外的一处破败民房当中,推开大门,却发现民房中早已人去房空,愣了一下,王一便明白了。
他叫王一,是一名异人,是一名穿越者。
王一数着锦囊里的小金库,嘴里却说着只有他听懂的话语。
而幸得老王头捡到,他因此活了下来,也就跟在老王头身边走街串巷,在这乱世中苟活。而随着跟老王头的了解加深,王一这才发现,这个民国是他知道的民国,也是他不知道的民国。
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莫说他是七岁乞儿,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也难在这样的乱世里苟活。
也明白,在这乱世大潮中,这些看似惊天动地的事件只不过浪潮中的一朵浪花,翻不起什么大浪,左右不了时局形势。
有的从王一带来的家伙事中掏出唢呐,配合着乞儿们放下的锣鼓,煞有介事的演奏起来,还别说,有那么点小曲的味道。
全性,源自战国诸子百家之一的杨朱,讲究一个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理念是不取一毫而利天下,算是圣人之道。只是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了异人不学无术,凭着情绪乱搞事的教派,在异人的江湖里,属于人人得而诛之。你只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你就可以宣布自己是全性成员,你所做的一切就有了借口,有了理由。
眼下无非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趁着日子还算好过的时候多屯点粮,别兵灾一来,连条活路都没有。所以即使活在三一门庇护的小镇水乡上,看似安居乐业,但终究都在担心着有朝一日的兵灾,人人有着朝气的同时,却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暮气。
什么三十六贼聚义,甲申之乱,三一门往事,蜀中唐门约战比壑山忍众于东北,一人之下张之维张老天师,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自己脑海中记起。
“各位父老乡亲,前几日在父老乡亲面前卖弄手段的鬼手王是我恩师,近日老头子乏了,在落脚处歇息。做弟子的只好服其劳,替他卖弄下自己这不入眼的手段,要是不入各位父老乡亲的眼,还望担待则个,最后,有钱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小子王一在此多谢了。”
“还行,接下来这大半月的饭菜是有着落了,就是不知道鬼手王那老家伙现在跟左若童对上了没有。真的是够够了,捡了我这么一个传衣钵的,还非要惦记这个恶童李慕玄,难怪左若童要收拾你啊。”
有的化作街头卖艺的武人,玩了一场小纸人的耍花枪和胸口碎大石。放在常人身上惊险十足的表演,却因为是纸人,反而多了几分生趣,引得看客们鼓掌,喝彩。
这样自言自语着,王一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无他,因为此处有山,山中有异人,名左若童。
不一会儿,小几十个铜板也就从看客们手里甩出,落在乞儿捧着的锣面上,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其中,有富家公子更是豪气,抬手就是一枚银元掷出,端的是清脆响亮。
轻关上门,扭头,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就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辨别的方向奔去,由始至终,王一手中提着的饭菜酒水都没有半点洒落,也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而在镇外的一处林子里,庇护着方圆百里的玄门正派三一门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正一脸冷漠,将一名十岁左右,留着一头散发,正处在茫然和疑惑的稚儿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花甲之年,顶着一口烂牙的老头,还有在旁边看戏,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隐约间,有白汽从左若童身上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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