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瞬间死灰,皇帝缓缓转身,不由笑了:“看来,承恩公才是真正识时务的人。”
说完大声道:“宣!”人利落离去。
帐幔翻搅的愈发厉害了,冷风一阵一阵往她身上灌,太后颓然地瘫倒下去,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现了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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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欣竹醒来时,看着陌生的房间,一言不发地坐起来。
照顾她的是个陌生的丫头,她冷淡道:“我的人呢?唐嬷嬷和瑞新呢?”
这时一个人踱步而入,平静道:“她们都死了,往后便由她伺候你。”那丫头见了此人行了一礼:“世子。”
“你先下去吧。”丫头恭敬退下。
孟欣竹冷笑:“我就说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想到竟然是你,贤王世子!”
换下那身蒙面的黑色衣裳,贤王世子又恢复了往日清雅,他自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自己边饮边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特意来告诉你。”
“你既是贤王世子,又怎会是我哥哥?”
见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将另一杯茶推了过去,扣了扣桌面:“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孟欣竹别着股劲儿,然而贤王世子却不惯着她,她不坐,他便悠然饮茶,一个字也不说,孟欣竹只好在桌边坐下,也不碰他倒的茶水:“我倒要看看你能编造些什么出来!”
“编造?”贤王世子笑了笑:“我倒也希望有些事是编造的,那样的话,即使我们此生都不相识,却也能各自安好。你当着你的孟家小姐,我做着我的贤王世子,不用背负仇恨,不用胆战心惊,多好的事……”
“你什么意思?什么仇恨?你到底是谁?”
贤王世子放下茶杯,目光淡凉:“你应该听过‘端王之乱’吧?”
孟欣竹凝眉,疑惑点头。
贤王世子道:“你我,就是端王之乱的漏网之鱼,我乃端王次子,你是端王最小的女儿。若没有那场祸乱,你如今,至少也应该是个金贵的郡主。”
“……”
孟欣竹哑了,表情一片空白。
贤王世子笑了笑:“你不用怀疑,我没有骗你。事发那年我快六岁,因此记得很清楚。父王被他的几位兄弟围攻,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就用下人的孩子代替了我们兄妹三人,之后一把火烧了端王府,府里主子连带仆人两百多人都葬身火海,而我们,却被死士带了出来,之后各自被人收养。”
孟欣竹僵在那里,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后背上,右肩斜向左的位置,有一处刀伤,那是我划的。”
孟欣竹后背一僵,瞬间寒毛直竖,脸色逐渐发白,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当初父王的死士将我们带了出来,为了泄愤,又将皇叔和熹皇贵妃劫持了,那时我们都躲在普济寺的后山,后来当今陛下搜寻皇叔和他们的母妃时,找到了那里,当时那些死士为了抵挡,只好暂时将我们兄妹分开带离,我怕往后再找不到你,便在你身上做了个记号。”
“好在找到皇叔母子后,他们未再搜查,我便回去找你,你却被在那附近祈福的当今太后捡到,送到了富安侯府,她又将我暂时养在庙里,后来送到了贤王府。之后等事情平息了一段时间后,我原本想把你换出来,可富安侯夫妇对你很好,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原本也打算一辈子不认你,这样就算哪天我出了事,你也照样可以好好活着,可奈何,你竟然喜欢上了皇叔……”他无奈一笑。
孟欣竹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渐渐染上惊恐:“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么我和英亲王,应该是……”
“对,叔侄。”
见她失态,贤王世子却依旧淡然:“皇叔不喜欢你,可你想尽了办法也要凑上去,甚至不惜自贱身份成了他的侧妃。我唯恐你们之间真的发生些什么,所以才叫唐嬷嬷去到你身边看着你,可你到了那里依然不安分,欺辱王妃,凸显你自己,到最后,皇叔彻底厌了你,将你丢进了菩提庵。”
“这倒好了,我不用担心你们会叔侄□□,以你不安分的性子,在菩提庵孤独终老也不是什么坏事,可……”
他苦笑:“你毕竟是父王母妃当年最宠爱的小女儿,是我的妹妹,我终究不忍心你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因此,还是将你带了出来。”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欣竹整个人都是木的,她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天荒夜谈的故事,可当这个故事的主人是她,且故事有理有据,再真实不过时,她只觉得荒唐极了,可笑极了,不敢相信。
可她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