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到年纪最长的赵谨身上。
“你叫赵谨?”
赵谨激动得手都抖起来,努力压下心中那股狂喜,故作平静地回答:“回娘娘,是。”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表面看来平静些,可到底不过一个孩子,又如何瞒得达浸润宫中多年的瑞贵妃双眼。
瑞贵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底不是兄长的嫡亲血脉,又怎会有兄长那种沉稳气度。
可是,这个孩子已经是最像的了,才学也是相当不错,将来慢慢好生教导着,总也不至于会玷辱了兄长。
“过来让本宫瞧瞧。”在心里勉强说服自己,她朝着赵谨招招手,柔声唤道。
赵谨激动得险些要跳起来,一颗心‘呯呯呯呯’地越跳越急促,险些连路都不会走,同手同脚地往前去了。
瑞贵妃脸上温柔的笑容没有变,只是心里却又添了几分失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或许还应该再等等的,说不定那个孩子很快便能寻到了呢。
可下一刻她又将这种想法压了回去。
这么多年来,她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劝自己,可是失望却一次比一次严重,如今连魏世子都被陛下召了回大理寺当差,只怕也是不再抱希望了。
“我听说你过不久便要去国子监念书了,可有此事?”拉着赵谨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才柔声问。
“是、是的,刘大人说下、下个月我就、就、就可以去了。”也许是太过激动之故,也许是头一回这般近地接触这个最高贵的女子,赵谨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无需紧张,按辈分,你父亲是本宫族兄,你应该喊本宫一声姑母才是。”瑞贵妃看出他的紧张,语气愈发温和。
“姑、姑、姑母。”却不知她这话却让赵谨更加激动了。
姑母,忠义侯是贵妃娘娘亲兄长,她让自己唤她姑母,难不成是决定挑自己了么?
想到一旦过继给忠义侯,自己就会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侯爷,他简直兴奋得找不着北了。
大理寺中,魏隽航正整理着卷宗,因是大长公主替他求来的官职,而他本身又有爵位,故而在大理寺中,虽然有不少人不满他这个空降的少卿,但迫于他的身份,以及陛下与贵妃娘娘对英国公府的看重,到底也没有人敢为难他。
到后来一连几宗大案,魏隽航慢慢展现了他的才能,才使得那些人渐渐生了敬服之心,再不敢小瞧了他。
故而这几年在大理寺,魏隽航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国公爷,陛下宣您到御书房。”一会儿,有宫中内侍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
魏隽航有些意外,自从调入大理寺后,元佑帝对他虽仍是亲近,但暗里那些势力却已经慢慢开始移交给黑子了。
而大理寺的公事上,也是由大理寺卿向他回禀,似如今这般直接让宫中内侍到大理寺传召自己还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只他也没有多想,将最后一卷案宗放回原处,颔首道:“有劳公公。”
“不敢当,国公爷请这边走。”那内侍知道他在元佑帝身边的地位,哪敢托大,忙地回了句,躬身引着他往了另一边路。
进了御书房,见如今接了他一部分权力的黑子也在,他猜测着莫非有什么重要的差事黑子搞不定,才让自己出来帮忙?
“臣魏隽航参见陛下!”表面上该有的礼仪他还是有的。
“不必多礼,隽航,朕有事问你。”元佑帝略带激动地望着他,忙不迭地道。
魏隽航更觉得奇怪,再望望同样一脸激动的黑子,浓眉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他咳了咳,缓缓地道:“陛下请问。”
“你府上可有一名叫蕴福的孩子?”
蕴福?听他居然问及蕴福,魏隽航惊讶地微张着嘴。
“确有个孩子叫蕴福。”他虽是不解,但仍是如实回答。
话音刚落,便见元佑帝和黑子对望一眼,脸上的激动之色又浓了几分。
“他今年几岁了?你又是从何处寻来这孩子?他父母家人呢?可还在世?”元佑帝又是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
魏隽航心思忽地一动,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
“蕴福比承霖小三岁,今年十二,他乃五年前家母受惠明大师所托,从灵云寺带回府来交由内子照顾长大的。”
“据闻他父母双亡,并无其他可托付的族人亲友。其父生前乃一名游方郎中,曾对惠明大师有恩,惠明大师感念其恩德,便将蕴福收留于寺中,因缘巧合之下遇上内子,才会到了国公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