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戚晚想不通以母亲的能力,为什么要区就在林新这样的地方,难道是因为所谓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很快,她就找到答案——因为懒。
母亲太懒了,懒得早起,懒得朝九晚五,懒得努力、奋斗,懒得拼搏事业。
她对施展才华毫不心动,最多也就是在林新本地的杂志报纸上刊登文章,博得一个林新才女之名。
后来戚晚才知道,母亲安闲就跟赵瑄的母亲一样,年轻时给人做情妇,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金主不要她们母女了,她就带着戚晚回来林新。
照这样说,她的生父应该姓戚?
但这样的认知在几年前被彻底颠覆。
那时戚晚又发现了一件事,一个令她彻夜难眠,时不时就像作呕,打从心里往外犯恶心的事实。
她的生父不姓戚,而姓张,张大丰的张。
张大丰时常来家里看她们母女,他刚来林新时还没有落脚地,就给夜阳天当时的老板做假账。
听说张大丰在外面认识很多人,知道怎么把钱洗干净,而且回款快,夜阳天的老板很器重他。
但张大丰来了还不到一年,那老板就因为洗钱的事被警方挖出来而跑路。
张大丰没花多少功夫,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夜阳天收归成自己的营生。
这件事本来和戚晚没有关系,但就因为张大丰总来家里,又喜欢跟她聊天,根据他言谈中的暗示、透露,加上戚晚自己喜欢琢磨,慢慢地就整理出大概故事。
张大丰来林新,就是为了在这里扎根,谋夺夜阳天。
他有些手段,又会动脑子,手里掌握着前任老板的把柄,又不似前任老板那样仗义,随时都做好了出卖的准备,而且一击即中。
戚晚跟母亲提过几次,先是委婉地提,而后直接地说,她不喜欢在家里看到陌生男人,特指张大丰。
但安闲不为所动,还用一种慢条斯理地语气告诉她:“这个房子是我的,什么时候这里你做主了,你才能向我提要求。”
在戚晚眼里,安闲是个极度私自的女人,不愿为工作付出,从不关心他人,她就只考虑自己是否舒适,利益是否被侵害。
这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基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食人间烟火,听上去都是用来形容大家闺秀的。
安闲也确实如此,她从不做家务,每天都有家政阿姨来打扫,但她也不贪图奢靡享乐,起码不会买过于昂贵的衣服、首饰,只要手里的钱足够提供安逸的生活,让她专心在自己的消遣上就够了——画画、练字、写稿。
戚晚的功课都是自己搞定,安闲始终表现得很随缘,只跟她说:“你能念到哪儿,我就供你到哪儿,你要有本事考上大学,我决不亏待你。”
这样的相处模式戚晚习以为常,几乎每一件事,都是安闲提要求,戚晚努力去达成,失败了也不要紧,安闲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惩罚或责骂,最多就只是笑笑。
但那种笑,比惩罚还让人难受。
安闲很会笑,优雅的笑,开心的笑,从容的笑,嘲讽的笑,冷笑,假笑,讥笑,皮笑肉不笑,她似乎很会用一个笑容就将潜台词表达清楚了,不必浪费唇舌。
直到某一天,戚晚在家里见到了安闲的另一种笑——妩媚的笑。
对象是张大丰,那个长相称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猥琐、奸诈的男人。
戚晚的认知被惊碎了。
她开始还以为母亲对张大丰额外小鸟依人,是因为家里缺钱了。
毕竟缺钱,是每一个家庭都会面临的问题。
后来戚晚才知道自己错了,安闲根本不缺钱,她就是单纯地喜欢张大丰,喜欢张大丰像舔狗一样巴着她。
自那以后,戚晚就换上“呕吐症”。
她震惊于安闲奇葩、扭曲的审美,有一次甚至将这种疑惑和恶心表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