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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3（第1页）

“放肆！”苏子卿方才之言可为是大不敬了，随侍在沐韶左右的内侍不由喝斥道。沐韶闻言亦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皇宫之内最重的便是规矩二字，虽则苏子卿身份特殊，但此刻身在皇宫之中仍旧应该遵守规矩。故此，他并没有阻拦内侍的喝斥。

而此事在苏子卿看来就越发地不悦，他本是江湖儿女，虽则性格温润了些，但终究是江湖儿女，岂容人如此喝斥，当即还口道：“我等江湖儿女想来肆意洒脱，凡事只认是非黑白、江湖道义，从没有放肆不放肆一说。”

一言而出，倒堵得那内侍说不出话来。沐韶见此，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但仍只道：“子卿兄不必动气，晓晓既已睡下，那孤先去探望下夫人吧。”

苏子卿闻言，道：“母亲亦多有不适，殿下改日再来吧。”

一连遭据两次，沐韶好歹是太子，此地又是他的东宫，这般被拒门外他面上亦无光，此刻他阴沉的脸，看着苏子卿，而子卿却是丝毫不惧，对视而去。

“夫人已醒，命奴婢请少爷和殿下同进内室一聚。”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姑娘几步跑了过来，喘息着道。这倒解了沐韶、子卿二人的尴尬，二人一言不发，均往内室而去。

及至内室，只隐约看见苏蔷侧靠在床头，床前设置一座屏风，沐韶自知在东玥男女大防甚是讲究，倒也释然。而苏子卿见苏蔷虚弱地倚在床头，心下一急，便转到屏风后头查看，见苏蔷起色尚可，才稍稍安心。

苏蔷见儿子一脸担忧，心下甚是安慰。这个儿子说起来伴在她身边的日子还没有苏晓多，他是上官家长房独子，肩负重任，自幼是上官浩亲自教导的，苏蔷身体亦不甚好，上官浩怕男孩子调皮吵着苏蔷，便早早地将他安置在外院，每日读书识字，练武一刻不停。苏蔷有心无力，只忧心亲子会因此与她离心，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苏蔷对着苏子卿安抚地笑笑，随即示意其在一旁站定，转头对屏风外站着的沐韶微微含额，道：“殿下恕罪，老身身有不适，无法向殿下施礼，还望殿下恕罪。”

沐韶自幼目力过人，虽隔着屏风仍将那边的一副孺犊情深的场景看得一淸二楚，不由有些微怔，他自幼跟随父皇生活，虽有乳母，到底不是亲生母亲，何况他又是太子身份，便是乳母对着他都是小心翼翼地，何尝感受过这等母子情深的场景。及至内侍暗暗拉了下他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温声道：“夫人抱恙在身，孤应早日来探望，还望夫人莫怪才好。”说的是客套话，但语气里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感觉，无半分客气之感。

苏蔷闻言微微不耐，但嘴上仍说：“毕竟身在皇宫，老身哪当得起殿下的大礼，更无妄言怪了。今日请殿下来，是为着一事。”

“哦？夫人所谓何事？”沐韶有些好奇。

“为晓晓，虽说西凉上下都认定我家晓晓乃未来太子妃，然则我等乃东玥人，并非西凉人。西凉选妃的那一套，在东玥可不适用。晓晓自小已定下人家，在东玥，似晓晓这般实则已算是外嫁之女，烈女如何配二夫？殿下以为然否？”苏蔷气定神闲地说完这一席话。

沐韶听得微怔，那丫头居然已配人家？不过就算已配人家又如何？西凉认定的太子妃，岂容他人染指。

“哦？不知苏晓许配的是何家？”沐韶不以为意地问道。

“正是我儿子卿！”苏蔷话音一落，沐韶、苏子卿皆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儿，沐韶大笑，道：“夫人说笑了，兄妹二人如何相配？”他一直苏晓、子卿二人皆由苏夫人所出。

“老身没有说笑，晓晓虽是我养大，却是我那早亡的妹妹所出，当初便是指腹为婚，自幼定下的姻亲。”苏蔷不理会沐韶之言，只道：“我原想着待晓晓十五岁生日一过再为他们择吉日成婚的，只不想此次西凉之行会节外生枝。”

沐韶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一旁的苏子卿，见苏子卿一脸错愕还有些许欣喜，便知苏蔷所言之事，苏子卿事先并不知情，但显然是乐见其成的。念及此，沐韶心中有些不悦，只冷冷道：“夫人所言之事，孤从未听太子妃和子卿兄说过，便是真事，孤也只能说，西凉太子妃人选已定，孤亦无权利改变。夫人既身有不适，孤改日再来便是。”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苏蔷盯着沐韶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抬头看了眼子卿，见其错愕之中的那份欣喜之色。心下一顿，难道……

“轩儿？轩儿！你……”

“母亲。”对上母亲不解的眼神，苏子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轩儿，方才在想些什么？”苏蔷心下已是了然，只面上不显。

“我在想母亲方才所言之事，为何我和晓晓一点都不知道？”苏子卿如实道，只耳根稍稍泛红。

“轩儿，母亲方才只是想诈诈沐韶的。”

“啊？”苏子卿一时未反应过来。

“晓晓成西凉太子妃一事，母亲总觉得是一场阴谋。”苏蔷皱眉道。

“阴谋？母亲何出此言？”苏子卿一惊，忙问道。

“轩儿，母亲还有你故去的姨母就是苏晓的生母都曾与这西凉国师有过过节，而晓晓身上有背负着天一阁的重任。晓晓身上之毒便是国师所下，母亲当日去求药，国师开口便是天一阁的信物。你想想这一切像不像一场早已设计好的陷阱，目标就是天一阁！而母亲方才一番言语，便是要看看这西凉太子究竟是不是与那国师狼狈为奸。如今看来，倒是不像。”苏蔷沉声道。虽则整间屋子皆有郝云之带人守护着，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害怕隔墙有耳，苏蔷每每提及天一阁之事便会压低声音。

苏子卿对天一阁一事亦是一知半解，只知是母亲一系掌握的武林秘密力量，是姨母留给晓晓的责任，但不知这天一阁之中究竟有何值得武林众人争相抢夺的？难道就为了那些所谓的宝藏和子虚乌有的武林秘籍？

见苏子卿一脸迷茫，苏蔷也只暗暗叹气，天一阁之事她本不应插手，上官浩当年也差点抵制不住那些诱惑，何况是苏子卿呢？子卿纵是心思纯净，难保将来沾染了武林邪气不会误入歧途反而会害了晓晓和天一阁。故此，苏蔷只点到为止。

“那母亲所说的事……”苏子卿想到方才母亲所言，便忍不住问道。

“轩儿喜欢晓晓？”苏蔷似随意问道。

“我……我……是！”苏子卿终是红着脸，承认了。

“轩儿，你姨母曾说：她的女儿必得嫁于她自己心仪之人。娘的意思，你懂吗？”实则，当初苏蔷生了子卿后曾与前来探望的妹妹玩笑要结儿女亲家，亲上加亲！那时，苏妍才嫁于叶泽不久，眉眼间皆是小女人的幸福。苏妍当初便表示，若她有女儿必得嫁于她心仪之人方可，还玩笑道：若子卿有本事让她女儿倾心，便是万里红妆相随亦何妨。

如今，苏晓是苏妍唯一的血脉，苏蔷不知道苏妍临死之时有没有改变过心意，但她总是记得那时的苏妍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幸福。所以她想遵从妹妹当日之言，只给苏晓配她自己心仪之人，也正因为如此，今日，她对苏子卿说了这一番话，若是子卿能让苏晓倾心，这亲上加亲固然好。怕就怕，这傻小子到头来是一场空。两个孩子的性子她都清楚，她并不认为苏晓和子卿有多合适，所以这些年苏蔷心中的准儿媳的人选一直是韩嫣。只是那两个亦不曾有所进展，如今才知原来子卿心中所属乃是晓晓。这段缘究竟会如何，苏蔷亦说不好，只看他们各人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