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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顾旭素来不愿强人所难，让也让了，至少面子上的情分他顾及到了。至于她接不接受，那是她的事情。

顾旭正要妥协放弃相让，那边叶老夫人立即说：&ldo;这榕丫头过于迂腐古板了些，顾大爷不要见怪，她对谁都是如此。&rdo;又少不得要有意无意夸自己孙女几句，&ldo;她在家是嫡长孙女，下头好几个妹妹。平时，她素来大度，从不与妹妹们相争。&rdo;

&ldo;其实，她心里是很喜欢这画的，只是怕为难你。&rdo;

&ldo;祖母！&rdo;看出老人家的意图来，叶榕着急。

但老人家却并不搭理她，只顾着与顾旭说：&ldo;你让了这画，我们可是欠了你老大人情呢，不知怎么报答的好。&rdo;

顾旭行事素来不求报答，他颇谦卑恭敬的答叶老太太的话，道：&ldo;老人家言重了，一幅画而已，谈不上报答不报答。晚辈还赶着时间去营里，就不多打搅老太太与叶姑娘赏画的雅兴，告辞。&rdo;

人家已经谈妥了，叶榕总不能当街拦着顾旭不让走，所以也只能默不吭声妥协。只是，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她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相反，老太太却十分高兴，至少通过这件事情她可以看得出来，这顾家大爷并没因为叶家做过的事情而恨上叶家。相反，他还能成全榕丫头的喜好，可见对榕丫头是有几分好感的。

他既让了画，改明儿她就有由头上门道谢了。一来二往，两家关系总会慢慢修葺好。

老太太一把扯了罩在叶榕头上的帷帽：&ldo;外头罩着也就算了，进了屋来也不知道揭掉。方才一直戴着帷帽跟顾家大公子说话，多不礼貌？&rdo;

叶榕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今儿难得把不高兴挂出来。

她有些埋怨：&ldo;欠了他人情，可怎么好？这画我可以不要的。&rdo;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ldo;欠他人情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他挺愿意。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死板。该规矩的时候规矩，该灵活点的时候就要灵活点。&rdo;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不愿那样。她不想跟顾旭再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画，肯定还是买下来了。顾旭让都让了，若是她再不买，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人情受了，画还没得到，她更亏！

她又不傻！

傍晚顾旭从城外军营骑马回家，还没来得及洗澡更衣呢，就被随从安泰告知：&ldo;四爷来了，书房里候着呢。&rdo;

顾旭脑壳一突，忽然想起那画的事情来。

早晨兴荣书肆让画的时候，他没多想别的，就想着自己不能与一女子相争，让也就让了。但他那时候，是自动忽略了四弟爱画的程度。

现在突然要必须给个交代，顾旭想起弟弟平时孤冷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本能是有些退缩不想面对的。不过，这事是他引起的，必须给弟弟一个交代，他也不可能逃避退缩。

走进书房后，顾旭开门见山解释说：&ldo;澄之，张秋水那幅画的事情，我想与你解释一下。&rdo;

坐侯在屋里的少年，不过才十一二的年纪，静着端坐看书的样子，却瞧得出稳重老成。一身玄色的缎面锦袍，玉簪束发，气质沉静内敛。

兄弟俩轮廓眉眼极为相似，只是一个偏文，一个好武，气质不尽相同罢了。

少年本来手执书卷在认真看书的，闻声，便蓦地转过头来。目光一转，少年将书轻轻扣在案几上，起身，先朝兄长抱手作揖。

而后，才问：&ldo;大哥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rdo;

声音冷静自持，有不符年纪的稳成，更是让顾旭觉得头皮发麻。

&ldo;画被别人买走了。&rdo;顾旭言简意赅，终于鼓足勇气来面对弟弟，他认真说，&ldo;生辰礼物，大哥再送你别的。&rdo;

少年却十分生气，但他极能忍，即便心里气极，面上也不显露。

&ldo;被谁买走了？&rdo;顾晏面色清冷，若腊月寒霜，&ldo;就怕今早被人抢先一步，所以昨儿才先付了定金，那书肆的老板也是亲口承诺的。怎么今天又反悔了？&rdo;

顾晏喜好字画，所以这画的事情，顾晏一早便得了消息。本来他是打算等来了后自己买的，但兄长却说要送他做生辰礼物。他想着是兄长的一片好意，也就没有拒绝。

兄长行事素来稳妥可靠，他怎么能想到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还能办砸了。

顾旭不好提叶榕，只能把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揽：&ldo;虽然付了定金，但有人一早便去候着了。人家到的早，原该是她得。&rdo;

顾晏尽量心平气和：&ldo;好，那大哥告诉我画是谁买走的，我愿意花多倍价钱再买回来。&rdo;

早上才一副大度的样子把画让给人家，如果晚上就被找上门去要，顾旭自己都能预想到那种尴尬的场面。且凭他对弟弟的了解，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

所以顾旭还是不愿说出画的去处，只承诺说：&ldo;这回是哥哥办事不利，等下回再有张老先生的画，为兄一定替你争取到。&rdo;

顾晏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索性不与他哥打口舌仗，只问安泰：&ldo;你说！&rdo;

安泰陪着笑，却说想起来要去做别的事情，两脚抹油就跑了。

顾晏眯眼：&ldo;就算大哥现在不说，明儿我去书肆打探，一样能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