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瑾在这压抑的气氛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又路过一个售有长生果的小摊后,她扯了扯程凭的衣袖,压低了声线:“阿绍,我们要去哪里?”
街上和他们一样游荡在周围看物的人占大半,可从那些人的表情能看出,他们是懂行的在找东西,不像池瑾和程凭,根本是半瓶水,不懂强装懂。
从医馆老头口中,他们知道长生果是状若桃形,表面光滑,呈淡淡泛荧光的青色,模样很好辨认。不过,据说集市上很多假冒伪劣产品,能不能辨认出来全凭运气。
程凭握紧和她相牵的手,意识到她内心的不安,朝她露出一个笑:“秋儿别急,既然老先生说集市上有很多伪品,我们便先全部看一遍,集市除了今日还有四天,我们不用急着买。”
池瑾被他安抚地心中大定,程凭微微一笑,带她继续往前走。
程凭表面镇定,实则有关于长生果的事,他内心也在挣扎。
长生果虽珍贵,却有市价,价格一般在五百两银子一枚。用足够一生消耗的银子购买一枚续命的长生果,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值得的,程凭身为本人却难以做出定夺。
他看着摊面上辨不清真伪的长生果,悬空的掌心收作一团。
即使他的生命再加上十年,二十年,他能陪她到二十岁、三十岁,更长的、更远的,他仍然没法给她。
等二十年后,他化作一抔尘土,到时候还有谁能护着她?
程凭闭了闭眼,将心头逼仄窒息的紧迫感压下。
他明知道事情不能从结果往前推,那样会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湮灭,可一想到她会亲手葬送他,独身留在世间受苦,程凭的心就像被利刃一下下刺穿又拔出,疼的血肉模糊。
医馆里,那老头提到想要救治他,需要拿最重要的东西交换时,程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凭已经把她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若是权衡生命和她,他宁愿现在什么也不做,甘心等待死亡降临。
……
从集市的开头绕到尽头,两人大概看到了足有十来个拥有长生果的小摊,想来这长生果真如医馆老头说虽珍贵,却不是稀有之品。
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往回走的路上,池瑾拉着程凭在其中的一个小摊前停下。
程凭察觉出她的意图,开口问卖家道:“请问长生果多少银子?”
程凭的声音沉韵低沉,音量刚刚好,摆摊的是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人,他闻言扫了眼他们:“六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