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是皇上的别宫之一,因为风景秀美,所以常被皇族用来作为宴游之地。
待宁天悠和林子言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水心阁的时候,水心阁的宴席已经开了。桔梗并没有和他们一起来,她只是宁天悠的贴身侍女,论身份是不能进入水心阁的,所以早有人带着她往桂池另一侧的听风楼去了,那里为随行的婢女小厮也摆下了一桌酒菜。
宁天悠一走入水心阁,就被人注意到了:“这不是宁大小姐吗,永安公主发的帖子你都敢迟到,先自罚三杯吧。”
宁天悠抬眼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十分艳丽的女子,面容姣好,是能够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类型,只是两片薄薄的嘴唇让人觉得她有些刻薄寡恩。此时,她也正向宁天悠看来,一双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挑衅。
水心阁里的人一下子就从她说的话里嗅出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不约而同地看向宁天悠,看她怎么应对,许多人的目光里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如霜,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悠前些日子才落水过,身子受了寒,暂时是吃不得酒的。”一个坐在上首的姑娘站了起来帮天悠解围道,“来,天悠坐我边上,我就知道我请客你一定会来,还特意给你留了座。”
说话的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此时正对着宁天悠露出充满笑意地笑容,脸颊上露出的两个小酒窝让宁天悠觉得非常亲切,顿时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宁天悠见这个女子坐在上首处,心里便猜到她就是这次文会的东道永安公主。
“天悠多谢永安公主。”她道了声谢,就和林子言走到永安公主身边。
不过宁天悠并没有坐下,她端起酒壶将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注满,端起来对着众人抱歉地说道:“天悠姗姗来迟,自罚三杯,还请各位恕罪。”说罢,她手一扬,将将一杯酒饮了下去。
这样三杯酒喝下去后,宁天悠原来有些苍白的面颊上立刻腾起了两朵红晕,原本看上去相貌普通的她此刻显得有些娇艳。饮尽后,她将酒杯翻转过来,盈盈地向在座的众人展示了一下,这才坐了下来。
宁天悠自罚三杯的举动被众人看在眼里,倒也觉得她有几分磊落,殷如霜也只是在鼻子里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坐在宁天悠边上的永安公主见宁天悠面上红彤彤的的,有些关切地问道:“天悠你没事吧?你酒量本来就不好,一个弱女子逞什么英雄?”
宁天悠微微一笑:“公主不必为我担心,我来之前就吃了一剂解救的药,喝几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坐在宁天悠右边的林子言也向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她对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此时,宁天悠才找到机会好好看看桌上坐着的这些人。这一看之下,她才有些惊讶地发现在座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她的熟人,赫然就是那日在皇宫禁苑中遇到的李闲鸥。
此时坐在这里的他只穿着一件普通的棉布袍子,只有头顶束着的二龙抢珠金丝璎珞透露出他身份的不凡。
李闲鸥从宁天悠一进入水心阁就注意着她了,此刻见她向自己看过来,轻轻举起酒杯,对她颔首致意。
宁天悠和他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就感觉面上一烫,忙把视线移开。幸好她刚刚饮了三杯酒,此刻面上通红,也没有看得出她的异样。不过目光一移之下,她又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人物。
这是一个年轻的胖子,而且是一个不一般的胖子。他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蟒袍,因为体积过大蟒袍裹在他的身上就好像裹着一个粽子一般,脸上也堆满了肉,一双眼睛被挤压得眯成了一道缝,就连举箸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显得有些笨拙。宁天悠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论断,这是一个重度肥胖症患者。
看他身穿蟒袍,一定是朝中的贵人,没想到却罹患这种病症,真是造化弄人啊。宁天悠在心里暗叹一声,便转头问永安公主:“永安,那个穿着蟒袍的是谁?”
永安公主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宁天悠:“我听传闻说你落入莫愁湖里以后就失忆了,不会是真的吧?”
宁天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时是受了些惊吓,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啊。”
永安公主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诧异又被欣喜取代:“我就知道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忘了谁都不会把忘记的。那个穿着蟒袍的是我大哥。”
“他就是大皇子?”这下轮到宁天悠感到诧异了。
“是啊,我大哥也真是可怜。他宅心仁厚,待人即好,在朝廷里也很得人心,若不是他身体痴肥,太子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父皇就是因为不喜他的肥胖,所以太子之位才一直悬而未决。”永安公主的表情有些黯然,看得出她是从心底里为她大哥感到难过。
“那大皇子边上坐着的那个李闲鸥是什么人呢?”比起大皇子,宁天悠更关心地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闲鸥。
“皇叔可是我朝的柱石。他是我父皇的幼弟,被封为睿亲王,多年来一直镇守北疆,抵御突厥,杀得突厥闻风散胆,不敢再犯边。这次他入京述职,估计要在京都城里好好休养一段日子才会再回北疆。”永安公主讲起李闲鸥是一脸的自豪。
“而且皇叔是还是有名的美男子,这次回京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蠢蠢欲动呢。如果你对皇叔也一见倾心,那不妨把我收买了,我可以替你牵线搭桥。”她又有些促狭地补充道。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的时候,桌上突然传来叮叮的一阵脆响,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殷如霜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只小铃铛,刚刚的声音正是这铃铛发出来的。
殷如霜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她身上,这才开口道:“我们这次既然是文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现在酒至半酣,不如进入正题吧?”
永安公主面色一寒,低声对宁天悠道:“这殷如霜仗着殷丞相和二皇子,现在是愈发嚣张了,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竟然在我做东道的文会上喧宾夺主。”说罢她冷哼一声,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