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讥讽的说。
“她已经不是我的婆婆了。”
余氏的情绪骤然低落下来,“因为,我只是他家的一个丫鬟。”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把宋岩的那段话复述了一遍,但念及伤心处,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兄怎能这样对我呢?”
她呜呜咽咽的说,“我自认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他,他……”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老妇顿时忘了先前对女儿的怨怼,拍桌怒道:“还有那狗*日的宋岩,我非得去长安告倒他,让他还你个公道不可!”
“阿娘,我也要去长安。”
余氏的双眼顿时焕发出神采,让其余二人以为她终于有了血性。
谁知她下一句却是:“我要去告诉他,那张娘子怀的不是他的种!”
他知道了真相定会勃然大怒,两三下就退掉婚事,继而回心转意,跟她和好如初,还会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
方才在宅子里,她就想告诉他的。
谁知一时气极,口不择言的放出了威胁他的狠话,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本来有补救的机会,半路却杀出个陌生的小娘子搅了她的好事,把她拽到了坊道上,挨了阿娘的耳光不说,而后人更是莫名其妙的移到了这个阴森的小黑屋里,再也见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
想到这里,她不由怨恨的看着许含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啪!”
老妇一个箭步上前,再次毫不含糊的扇了余氏一耳光,转头对许含章道:“她估计是得了失心疯,只要打上几顿就好了。”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的心肝五脏其实都痛得在抽搐了,但面上仍是强自镇定,“现在她的命救回来了,我得赶紧带她回去,免得家里的人担心。”
有了长子图财卖亲的把柄,她定能镇压住自私霸道的儿媳,让女儿在家中舒心的住下,不用受这两口子的白眼。
而老头子那边虽是嘴上不饶人,但心里恐怕早就软了,此刻正牵挂着她们母女的安危,整个人也急得团团转呢。
“这样也好。”
许含章点点头,从钱袋里掏出块碎银,递了过去,“你们还是雇车回去吧,比走路要快得多。”
“这怎么行啊?”
老妇慌忙摆手。
哪有在救命恩人这儿白吃白拿的道理?
“没什么不行的。”
许含章笑着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改天还我就成。”
然后看了眼余氏,“就算你身子骨强壮,但她,却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好吧……”
老妇无奈的垂下了头。
“不,我不回去,我要去长安找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骗了!”
余氏猛地坐起,厉声道。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误解?”
许含章不待老妇发火,就缓步走到余氏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可不像你,满脑子装的都是豆腐渣。”
宋岩好歹是风月场里打过滚的人,怎会辨不出张娘子已非完璧之身?
辨得出,却不点破,只能说明他并不介意这个。
况且他未必不知道张娘子和旁人珠胎暗结的事。
因为女子在怀孕的头两个月,害喜的反应是最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