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与凌家所居住的升平坊之间只隔了三个坊区,坐马车过去,顶多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
“二姐姐,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经过凌审言的提醒,凌端已在人前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对外统一口径说许含章是自家宗族前来投奔的远亲,免得招来不必要的流言,平白坏了许娘子的名声。
“没什么不行的。”
许含章戴上帷帽,坐到了马车里,“我中午多半不会回来,你就别留我的饭了。”
“那你下午可要记得早些归家。”
凌端粲然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好。”
许含章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放下了车帘。
“路上小心点。”
凌端也举起手挥了挥。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要好了?”
凌准目睹了这依依惜别的一幕,表情不自觉有些扭曲。
“昨天下午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凌端转过身来,抬脚迈进医馆,“要知道你气冲冲的走了以后,她给我讲了好些有意思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
凌准警惕的竖起了耳朵——该不会又是不可描述的那类吧?
“这还用问吗?许娘子既然能除邪祟,那给我讲的肯定就是她所见过的奇闻异事了。什么没头的男鬼啊,引起灾荒的旱魃啊,会说话的骷髅啊,把我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夜里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
凌端的面上竟露出了十分向往的神色,“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再多听上几个。”
“看不出来,你挺会自讨苦吃的。一边怕得要死,一边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凌准嗤之以鼻。
“阿兄,许娘子怎么没让你和她一块儿出去?”
凌端突然问道。
“她说碰面的都是些内宅女眷,不方便让我去。”
凌准闷闷的说。
尽管他已经忍辱负重的表示自己可以坐得远远的,绝不露脸,但仍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噗……”
见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凌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凌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忽地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郑元郎还找我有事!”
说着就急急的折身出去,步履不停,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口。
“这小子,撒谎也不打草稿。”
凌审言靠在门框上,摇着蒲扇,轻蔑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