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博尔德感受到脸上溅上一抹温热,怔怔地抬头,木然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指尖霎时间染上了一抹鲜红。
冷不丁听到福安的话,猛然抬头,双眼睁大,莹绿如同玻璃珠般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那一张仍然充满着笑意的脸。
“公爵大人?”
福安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口,发出清脆响声,一下,又一下,把阿奇博尔德的思绪渐渐拉回来。
撇过头,佩奇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晕了过去,带着满脸的鲜血,阿奇博尔德离得极近,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从嘴角一直向耳后蔓延。
那道疾风来去匆匆,仿佛从未出现过,又回到了福安身后,那道黑影仿佛只是晃了晃身子,从未离开过般。
只是细看之下,那黑衣人手上仍然捏着一把匕首,只是那匕首之上丝毫没有血迹的模样,闪烁着冷冷的光,直落进众人的心里。
“您这是在做什么?”
阿奇博尔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可尾音仍然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充满了怒气。
福安嘴角的笑意终于消失殆尽,冷冷地抬眸视线落在阿奇博尔德脸颊上的那一抹红色,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汉密尔顿侯爵家的小姐,眼睛若是没用的话,就去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噗嗤。”
奥德莉在一旁浅浅地笑出声来,福安微微挑了挑眉,心里倒是有几分诧异起来。
看来,她竟是没有被这一幕吓到,这一笑可满满都是嘲讽,仇恨值瞬间拉满了啊。
阿奇博尔德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愤怒的红,整个人却缓缓沉静下来,仿佛插在剑鞘里随时都会拔出的剑一般,隐隐的气势竟有几分与福安分庭抗礼。
“这就是您的饶恕?
哦,对不起,请原谅我如此直接,只是大不列颠的贵族从未如此言而无信过。”
福安从身后黑衣人手中接过匕首,刀尖缓缓在柔弱白皙的指尖旋转,冷光流转之间让人心惊肉跳,不时地与金色护甲轻轻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汉密尔顿小姐。”
福安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不耐,伴着身后黑衣人脸上戴着的鬼煞面具,一股无形的气势就这样以福安为中心席卷开来。
阿奇博尔德明明是站着,却面对端坐着的福安时,却只觉得仰视,眼里划过一丝难以置信,垂落在身侧的双拳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口被轻微扯了扯,福安微微侧过头,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奥古斯塔显得有些发白的小脸。
“福……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或许是凤眸里的冷冽还未完全褪去,奥古斯塔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开口道。
福安眼中的冷冽似乎悄悄融化了些许,可依旧显得有些凌厉,对上了奥古斯塔微微颤动的眸子。
“随您喜欢就好。”
奥古斯塔似乎微微松下一口气,浑身也不再如之前一般紧绷,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双眸慢慢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却只浮现了片刻,随着转头的动作又飞快地隐匿起来。
“她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已经是福安的宽恕了,还不快带下去!”
阿奇博尔德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怔怔地望着脸上严肃不已的奥古斯塔。
只是她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颤抖,那抹严肃也就不复存在起来,反倒是像一个稚童模仿大人般充满了违和。
阿奇博尔德断然没有想到,如今奥古斯塔竟会如此明晃晃地与福安站在了一起。
孤零零地站在大厅内,感受着众贵女朝她投来刺痛的目光,莹绿的眼眸微微一转,弱柳扶风般躬身行礼。
“那么,我先带佩奇小姐先去收拾一番,还望福安公爵大人不要再与她计较。”
原本那一双潋滟的凤眸已经重新回归于平淡,可阿奇博尔德带着如此明晃晃挑拨的一番话落在福安的耳中,黝黑的眸子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