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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昭在心里赞叹，这个隐喻可真是妙极了。

崔哲中好似浑然不知鬼说的就是他，仍然腆着一张老脸赔笑，“拦住那种人不就是我的任务吗？”

“算了，”鬼已经不想再跟他绕圈子，这纯属浪费时间，“没有你我确实无法在宫中朝政，但杀人我还是可以的。”

“原本看杀你没有价值就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贪恋祭物又回来……”他一挥袖袍走近领相，指着地上散落的许多物件，“都拿走吧。”

直觉告诉他现在很危险，崔哲中连连摇头。

鬼在这时突然笑了，崔哲中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只得跟着一起笑。看到他这张脸鬼就不高兴，手掌倏而弯曲成爪，狠狠刺入了领相的胸膛！

崔哲中瞪大了眼，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个下场，最终眼含愤懑咽了气。

而随着领相断气，越昭只觉身上业火纹的灼烧之痛稍微减轻了一点。她想了想，人死则因果散，如今领相一死，那么他和鬼之间的因果就了结了。越昭突然想到了该如何斩断鬼身上的其他因果——因为鬼身份的特殊性，缠绕在他身上的因果不单单只有金圣烈那几个人，甚至这个国家的百姓都与他有所关联。既然鬼想要独自解决金圣烈和李允，那么其他的就交给她吧。

越昭将散落的财物都收集起来，看向那边的吸血鬼，问道：“这些东西可以给我吗？”她有一番自己的考量，通常消除因果的最好方法是人情的等价交换，而金银财物最次，但消除百姓身上零星的那些，用金银解决却是最好不过。

鬼正将满手鲜血抹在领相衣服的前襟，闻言随口应道：“拿。”又在崔哲中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丢给她，“拿这个去崔府，可以调用他府里的所有钱财。”

越昭端详了一番，把它收进口袋里。她看着鬼：“你在这里待到夜晚吗？”

对方点了点头，用干净的那只手抚了一下她的额角。越昭又说：“你答应过的，明天我来找你，一定要好好的，缺胳膊少腿也不行，我不想以后有人说我的结契对象是个残废。”

她的话逗笑了鬼，他越发觉得这个人真是一个宝藏，经常就能给他新的惊喜。

“好，我答应你。”

他再次重复。

**

越昭来到了崔府，用崔哲中的印章强势的接管了他的遗产。不得不说领相这几年兢兢业业工作还是敛了不少财的，甚至可以说富得流油，越昭觉得他的家产都比得上半个国库了。

她将聚集起来的财物一分为四，其中一份留给崔府的仆从，另外两份带去都城住宅区分给了其他百姓，剩下最后一份与她从宫中搜罗来的那些一块儿并着分发给了之前饱受吸血鬼祸乱之苦的州郡。

因为那几个州郡分别位于都城的不同方向，所以光是用在赶路上的时间就花费了许多，直到夜半更深她才将最后一份银钱派完。

不知道鬼那边情况怎么样，越昭只能感知到他现在还好，没有受伤。感受到业火纹不再灼烫，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未休息就又赶往都城王宫。

同她感知到的那样，鬼现在确实还好。

他昨夜咬的那些朝臣宫女已经被转化为吸血鬼锁在御殿里，那些马前卒没有思想意识，只会依靠他给的指令行事，这委实让金圣烈消耗了许多体力。

但不知为何，金圣烈似乎在引诱他往地宫走，因为与越昭有约在先，鬼十分小心的应对着一切，这与之前一直将事情看做游戏的他几乎判若两人了。

“你要去哪儿？是连逃跑的方向都忘记了吗？”鬼站在台阶上，轻蔑地注视着半跪在地上的对手。

金圣烈已经很有些疲惫，奋力用长刀支撑着站起，但他不愿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而是扬刀遥遥指向吸血鬼，露出嘲讽的笑。他转身冲进地宫，鬼则慢悠悠跟了进去。

“想将老情人死去的地方选作坟墓吗？似乎也并不坏。”鬼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光芒，“让我们争个你死我活吧……”

然后为这百年纠葛画下句点。

金圣烈冲进地宫，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杨仙。

他震惊极了，质问她为什么在这儿，随后猛然意识到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最重要的是赶紧让赵杨仙离开这里。他现在对付鬼已经是很勉强，赵杨仙在这儿自己非但不能保护她，反而会让她成为一个活靶子。

但是赵杨仙说什么也不离开。她十分清楚金圣烈想要她活下来的心愿，可她同样想要与他同生共死，于是在金圣烈说出“害怕失去她”的时候，赵杨仙坚定否决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