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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十五章

另一边，追出去寻找猎物的鬼也很快意识到不对。

虽然他是循着气味追来，但那么久了还不见人，他顿住步伐并迅速往回赶，却阴差阳错刚好同金圣烈错开，最终迟了一步。回到地宫时，只余下世子生机逝去的灰败身体。

吸血鬼站在大树旁狠狠锤了一下树干，看起来是气极了。他深吸一口气，望向上方的越昭，问道:“你在看什么？”

越昭此时处在金圣烈站过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下方场景一览无余，而站在下面却不一定看得到上面的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方才鬼威逼世子的过程应该都被他看见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注意到……

她伸手沾了些金圣烈踩过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记住了他的气息。她直起身拍了拍衣摆，施施然走下去，“查看一下周围罢了，你追到人了吗？”

“没有，金圣烈太狡猾，让他给逃掉了。”

鬼拧着眉注视着世子，唇畔还残留着未干透的血迹，吸血鬼一旦盯上某个目标，咬上去以后不把猎物的血吸干则不会罢休。而他更是个记仇的人，金圣烈摆了他一道，他又没把人抓住导致怒火没地方宣泄，回来一看王室的俘虏都快凉透了，想必世子已经将秘策告诉金圣烈，于是更气了。

鬼攥紧拳头，眼睛变得赤红。

越昭看他这副模样却是想起修仙界的一种鱼类，那种鱼类名为河豚，遇到危险时会膨胀起来恐吓对手。诚然，美人当然不会气到鼓起双颊，但越昭就是联想到了这个，于是嗤笑出声。

美人的眼刀紧跟着飞过来，她立马站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刚才的嗤笑只是他幻听。

鬼正处在气头上懒得和她计较，他注视着世子的身体好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置，是弃尸荒野还是丢回王宫。

片刻后他看了一眼越昭。

越昭:？

觉察到她的疑惑，鬼眯起眼眸弯了弯唇角，那个眼神有点渗人，就像看到了极为好用的工具。他弯下腰抓住世子的脚踝，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拖回了地宫。

越昭:“……”

越昭跟在他后面思考刚才那个眼神的含义，同时分出一点心神怜悯世子，惹到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怜了。

唉……

她叹了一口气。

要在这样的人手下讨生活，王室可真难啊。

从思童世子的记忆里越昭得知了开国皇帝与鬼缔结的契约，王室借助鬼非人的力量夺得这个国家，作为交换，王室为鬼供给食粮并将夜晚交由他掌控。从缔结契约至今已经两百余年了，而从十年前开始，王室就不甘屈于吸血鬼之下，想要将所有权柄都控制在手。于是有了利益的冲突就导致了阵营的对立，往后的冲突会更剧烈，直至一方彻底灭亡。

越昭认为这不关她的事，说不定还等不及一方灭亡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去了。反正在人间她万事不沾，唯一有牵扯的只有鬼，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危及她，到那时再离开就是了。

她漫不经心地跟进来，看着鬼把世子的身体摁进地宫中央的那棵枯树。

地宫里种着一棵树，越昭初到此地时就见过，听美人说是最初搭建地宫时种下的，用来当做地宫的支撑。只是近年来营养不太跟得上，渐渐生出了枯枝败叶，却依旧在不见日光的地宫里顽强矗立。

鬼把世子放进中空的树干，然而脆弱的树藤挂不住人的身体，他塞了好几次人都滑了下来。

鬼:“……”

好气啊。

越昭很没有形象地笑出鹅叫，鬼回身看她笑得发抖的身子，活像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下一秒就要笑岔气。

他的眼角耸拉下来，眼神似怨还嗔，无声的谴责越昭。越昭的笑声渐缓渐低，在美人含羞带怒的注视下终于闭嘴。

越昭:“……”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心虚。

鬼朝她招了招手，再次屈服于美色的越昭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

吸血鬼抬手摁住世子，歪头点了点枯树。越昭会意，伸手扶着树干施展出回春术。

随着灵力注入其中，枯树渐渐焕发生机，越昭操纵着蔓枝包裹住世子，将其封入树中。青葱蔓枝层层叠叠，将世子裹成一个茧，只余一张人脸露在外面。

“行了。”越昭收回手，抓住美人两根手指晃了晃，“高兴了？”

鬼气消了些，反手把她的手包住，“勉强。”

他回身注视树干中的思童世子，勾起一抹森然笑意，这就是违抗他的下场，死了也不得善终。

越昭瞥了他一眼，只觉这人越来越有当暴君的潜质。她掐指算了算发现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子时过半就是第二天，意味着年节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