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隘口陷落。
守隘的巽伽士兵四百六十人被乌桓人杀死,仅有一个被羁押在地窖里的小沙弥活了下来,这个叫沙门室力的幸运家伙,不知是不是佛陀保护,在他上面石屋里的守隘士兵全部被烧死,而他则靠着地窖一侧漏风的缝隙获得了急需的氧气。
冯唐、丘力金两路秦军先锋合兵一处,兵力迅速的整合达到五千余众,一时之间声势浩大,让印度各王国极俱震动,特别是首当其冲的巽伽王国,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要知道他们之前虽然一直在呼喊“狼来了,狼来了”,但从行动来看,备战工作并没有真正开始,就连巽伽王普西亚米陀,也将主要的精力忙于平息国内不同教派之间的纷争,无暇去理会秦军会不会翻越苏莱曼山,出现在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之所以这样,骨子里还是因为印度人天性里的懒散和无所谓。
达罗城。
已经成为一座大兵营,在发生大火、一个步兵团被歼灭之后,差友终于从错误中悔悟过来,单单是佛徒作乱,绝不可能歼灭一个步兵团,所以,很显然这是有秦军的斥候部队混了进来,而且,数量还不少。
惊惶之下,差友急急向普西亚米陀报告紧急军情,这一剧变让普西亚米陀大惊失色,连续的失败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威望,而沙欧的阵亡更让他心痛,在气急之下,巽伽国王尽起十万战兵、二千头战象,组建亲征军团,与秦军在印度河一带决战。
三百年前,孔雀王朝创立者联合各王国击退马其顿入侵者的那一次军事胜利,是这个南亚次大陆仅有一次值得骄傲的反侵略例子。
三百年过去了,现在又一次的考验摆在印度各部族面前。他们是相互指责,还是不计前嫌的联合起来,普西亚米陀是不是那个带领各王国抵御外敌的英雄,没有人知道答案。
达罗城是第二道防线。
它的位置,已经处于印度河的腹地,这里的平原广阔,正适合大规模决战的战场,普西亚米陀在此摆开战场,就是要用一场大胜来树立自己的威信,而它的底气。就来自于南亚一带战力最为出众的战象部队。
象兵。
是南亚次大陆军队诸兵种中最为强悍的一种,普西亚米陀相信,这一场卫国之战,他和他的子民们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
秦军一批又一批的翻越苏莱曼山,出现在印度河平原上,这些来自东方的军队的到来,就象是猛然推开了一道门,将外面的清风吹进了被种姓制度压迫了几个世纪的印度平民、奴隶的心底。
种姓制度。
它是古代世界最典型、最森严的等级制度,也是南亚地区独有的一种古老制度。它的存在,让这一片次大陆的人在数千年之后,依然无法摆脱等级差异带来的影响。
第一等级婆罗门主要是僧侣贵族,拥有解释宗教经典和祭神的特权;第二等级刹帝利是军事贵族和行政贵族。他们拥有征收各种赋税的特权。第三等级吠舍是自由平民阶层。他们从事农、牧、渔、猎等。政治上没有特权,必须以布施和纳税的形式来供养前两个等级。第四等级首陀罗绝大多数是被征服的土著居民,属于非雅利安人,他们从事农、牧、渔、猎等业以及当时被认为低贱的职业。
这四个等级之间壁垒分明。各等级职业世袭,父子世代相传,基本不存在跨级的可能。特别是低等级的男丁与高等级的女子之间通婚根本不可能,至于最后一级的首陀罗,则连参加宗教生活的权利都没有。
对于不合理的旧制度,全部推翻,解放那些生活在最底层被压迫的首陀罗,告诉他们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从无贵贱之分,号召他们起来反抗第一、第二等级的压迫。
人贵平等。
这是秦国一直以来倡导的治国理念,李原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对于等级观念自然弃之如履,在他的部下中,出身低微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大将曹信,就是来自于李由府中依附的门客。
一场席卷南亚的解放运动即将开始。而它的导火索,就是达罗城争夺战,秦军要取得人数最多的首陀罗的信任,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以普西亚米陀、差友为首的刹帝利、婆罗门势力击败。
大秦历十八年,三月十九日。
一场滂沱的大雨,将印度河流域从干旱季节里拯救了出来,河水漫过干渴的沙砾,唤醒了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生命。
七万秦军将士驻足于达罗城外,与之对垒的印度军队,数量为十万人,仅从双方阵容来看,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印度人虽然多了三万人,但在武器装备上,与秦军相比差距太大,若不是有战象强力支撑着,普西亚米陀根本生不起要与秦军决战的念头。
秦军一方。
如同一片漆黑乌云一般,将印度河北岸遮盖的严严实实,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李原正淡淡的注视着对面河谷一带布阵的印度巽伽军队,在经历了无数次大规模的恶战之后,他对于战场态势的判断越发的敏锐。
“陛下,印度人出来了,不过,他们有大河为阻,又有达罗城在手里,短时间内,我们要击败他们,难度很大?”在李原的旁边,韩信搂着花白的胡须,道。
“冯唐和丘力金的部队都已经过河了吧,他们有什么最新的消息送回?”李原扫了一眼正埋头与众参谋商讨事情的杨玉,问道。
杨玉涨红了脸,急跑了几步,大声道:“陛下,冯唐将军的斥候部队已经越过帕塔拉,向摩差和阿般提一带进发,丘力金的乌桓先遣队还在达罗城的南面,他们刚刚送来消息,已经看到印度人的战象部队经过了——!”
在被李原一顿训斥之后,杨玉倒也听话,在思来想去之后,索性辞了带兵打仗这差使,专心一致跑到参谋司当起战场分析人员,他的这一改变,倒让李原心中宽慰了一下。
“战象,大将军,对付这种庞然大物,我们的弩矢只怕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依你之见,该采用什么办法?”李原点了点头,转而问向韩信。
几年来,秦军各部一直独立作战,李原与韩信也是极为难得的能聚到一起,共同指挥一场大战。这一次有这个机会,李原自然想要听一听韩信这位军事大家的想法。
韩信黝黑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的渴望:“陛下,用象来作为坐骑,这和北方草原民族用马来坐骑,并没有多少分别,有区别的是,象比马个头更大,身体也更加的结实,既然一般的弩矢没有作用,我们就换一个办法,用榻弩如何?”
榻弩的威力。
在安德烈角大海战中已经显露无疑,罗马人的木制战舰,在一支支粗大强劲的榻弩面前,化为海上飘浮的一堆朽木,现在,印度人皮糙肉厚的战象遇上秦军的先进武器,结果又会如何,李原心中倏然很是期待。
“大将军,榻弩移动转向不易,而敌方战象在陆上移动速度迅速,如果我们的弩矢一旦射空,则事无挽回矣!”李原想了想,提醒道。
韩信猛然一挥手,道:“陛下,天方下雨,火攻无着,我军若要取胜,当务之急,必须诱使敌方战象进入榻弩射程范围,末将不才,愿领一军突击敌阵,以诱敌来攻,唯如此,方能一举破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