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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老德顺牺牲后，玉秋又调到行政村任村长去了，王官庄的村长和党支部书记，就由庆林来担任。他是个中等年纪，念过私塾，正直能干的人;可是生性固执，遇事缺乏全面考虑，好凭主观办事。

花子的事轰动了全村。大多数人都表示愤慨，同情的人是少数。在这种情况下，干部们召开会议，要对这事做出处理。

母亲把知道的详情向干部们讲了。她当然希望他们马上设法挽救花子，把事情赶快提到区上去，好做处置。她知道那刁婆子会怎样来对待花子的啊!

但出乎母亲的意料，干部们大多数并不同情花子、老起，却抱着异常愤怒的态度，强调事实本身造成的坏影响，和它坏的一方面。这使母亲非常痛心，以致气愤地离开会场。其实她并不是干部，也从来没做过干预干部们的事这次是她为这事真焦急了。

母亲离开后，在庆林的主持下，通过了他们认为是对的决议。虽说玉子等几个人是反对的。

母亲回家后，照例坐上织布机。她本来能把粗布织成细布一样的手，今晚上却变得笨拙了，常常断线。梭不听使唤，撑子老往下掉，机子也发不出象往常那样节奏均匀的响声了。

这一不是被那刁婆子剜破的伤处在火辣辣的痛，二不是由于激怒心痛病又发作起来，而是那好姑娘饱含泪水的渴求眼睛还在看着她，那刁婆子的恶毒骂声还在她脑海里回萦，为一个好人的命运的担忧在紧抓她的心……

母亲烦躁地停下机，紧紧地锁着眉毛，两眼凝视着挂在机杆上的豆油灯。住了好一会，她一面卸着围带下机，一面坚定地自语道：

&ldo;好人，因为是好人的事，我一定要去办!我要管，管到底&rdo;!

&ldo;秀子，吃过饭，我把剩下的放在锅里，晌午你回来烧把火热一热，和你兄弟俩吃。记下啦?&rdo;母亲边吃早饭，边嘱咐女儿。

&ldo;妈，你要上哪去?&rdo;秀子问。

&ldo;我上区里去一趟。&rdo;

&ldo;妈，不去，我不让你去!&rdo;德刚偎在母亲腿上，撒娇地说。

&ldo;啊，这末大啦，还离不开我的身。晚上我就回来呀!&rdo;

&ldo;那我也跟你去，好吗，妈?&rdo;德刚央求道。

&ldo;别使性啦，你要念书呀。&rdo;

&ldo;不，妈!停一天没关系。我要跟你去看姐姐。&rdo;德刚放下碗筷，趴在母亲身上。

母亲把他拉下来，给他挟块菜放进碗里，把碗筷送到他手中：

&ldo;快吃吧，好上学啦。好好听话，以后要学着离开妈些啦。

人一辈子还能老守着娘，我死了你怎么办?&rdo;

&ldo;妈，你不会死。妈老活着。&rdo;德刚天真地说，又吃起饭来。

母亲看着孩子的神气，不自觉地苦笑一下。

&ldo;妈，到区上这末远，净是山路，你不累坏啦?还是我请天假去吧。&rdo;秀子已知道疼母亲了。

&ldo;没什么，我慢慢走吧。这事你可办不了，还非我去不可啦。&rdo;

&ldo;什么事这末要紧?&rdo;秀子瞪着眼问。

&ldo;唉，是为你花子姑的事呀!&rdo;

&ldo;那还用你跑腿?&rdo;

&ldo;怎么不用?&rdo;母亲认真地对女儿说：&ldo;秀子，你也要记着，为好人办事，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自己吃多少苦，也要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