戋戋冷眼旁观,沈舟颐自从当了父亲后,棱角仿佛被磨平许多,整个人和蔼又慈祥,半点没有从前那股锋芒逼人劲儿。
她遂又起逗他之念,伏在他肩头幽幽道,“哥哥盼着孩儿早日降生呢,还是晚些?哥哥答应待我诞下孩儿后就成全我和晋惕,还算数吗?”
沈舟颐淡淡瞥了她一眼,郁闷,“你怎么还对晋惕念念难忘?”
言外之意你这两天对我浓情蜜意,和我如胶似漆,难道都是假的吗?
怎么能有人心这么大,同时装着两个男人?
戋戋黠然道,“哥哥只说成不成全。”
“不成全。”
沈舟颐口气重重,满是怪罪,“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焉能再让你去祸害别人。”
戋戋撇嘴。
他说着口气又软下来,环抱她,唏嘘乞怜,“戋戋,我的好戋戋,你就忘记晋惕吧,算我求求你。咱们孩儿难道不可爱吗,我是她亲爹,定然会掏心掏肺对她好。可晋惕不一样,他是后爹,后的父母都会苛待孩儿。为了孩儿,你也要留在我身边。”
真好笑,他为了劝她留下来,不惜给晋惕大破脏水。
戋戋道,“是吗?二夫人就是我后母,她也未曾半分苛待过我,反倒亲母处处打我主意。”
沈舟颐更正,“吴二夫人是你养母,非是后母,养母和后妈是有异同的。”
他那样惆怅,摩挲她小腹,“……我还是不愿你带着我的孩子去投奔晋惕。”
沈舟颐近来颇有些患得患失,最是害怕戋戋要离开这种话,开一开玩笑就当真。
戋戋只好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不走,都是跟哥哥闹着玩的。”
沈舟颐眉头微蹙,显然有点讨厌这样的玩笑。戋戋无法,又啵了他嘴两下作为补偿,他才转悲为霁,不依不饶道,“妹妹有时候真是无法无天!”
小小马车,充溢着蔷薇色的气息。
片刻来到闹市区一片铺面之前,铺面古香古色,雕栏画栋,甚是整洁漂亮。
掌柜的邱济楚正命人擦牌匾,忙里忙外,累得大汗淋漓。
见沈舟颐能来,喜出望外。
“许多老主顾只认准你一个,指名道姓要你瞧病,对别的大夫愣是没半点相信。”
沈舟颐惭愧,右臂麻木如失,自顾尚且不暇,如何给人瞧病。
戋戋挽着沈舟颐,踌躇满志,“休要担心,我会辅助哥哥。”
邱济楚轻视戋戋,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添乱就算好的了,能派得上什么用场,比之他知书达理的贤妻若雪大大弗如,天底下也就沈舟颐把她当成宝贝。
当下邱济楚领戋戋两口子进去,参观参观新铺面。还没正式开业,许多永仁堂老主顾却已巴巴等在这里了。
人来人往,络绎如流。
刚巧门口有卖糖葫芦的,五文钱一支,山楂又甜又饱满。
戋戋咽了咽口水,沈舟颐便含笑掏出五文钱给她买。戋戋举着糖葫芦自己舔了一口,却不继续吃,横在沈舟颐嘴边,“哥哥也尝尝。”
美味的东西,只有共享才真正好吃。
沈舟颐怔了怔,随即顺着她舔过的地方咬去,“甜的,酸酸的。”
戋戋说,“这串糖葫芦我咬一个,哥哥咬一个,正好有六枚山楂。”
沈舟颐有种强烈快乐感洋溢心间,仿佛心上被剌了个口,从里面出流淌甜浓的糖葫芦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