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认为此计过于草率,且遑论递给皇帝的御用之物需经过层层筛选考察,刺杀皇帝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退一步讲,就算刺杀成功,南朝皇帝被宝匣里的业火烧死了,他们又岂能全身而退?莫忘记他们现在可是身处旁人屋檐下。
阿玛道:“王子莫急,长老们只是初步这样打算,也没想真动手。”
王子道:“南朝皇帝多疑,若要实行此计,也须趁其不备。乍然奉上个宝匣,恐怕都到不了皇帝手中。”
北地地处苦寒,盛产奇石贵玉。王子和阿玛计划先在南朝民间投入些正常的玩具玉匣,开开合合,内嵌叮咚作响音乐,和西洋人的八音盒类似,入乡随俗取名为“聚宝盆”。
待这种小玩意在帝都成为一种风尚后,再将真正装有修罗业火机关的玉匣献与皇帝,到时皇帝卸下戒心,成功几率必定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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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济楚在家中养了五日病,第六日才堪堪来上工。
“万恶的晋惕。”
他谩骂晋惕,嘴巴叭叭,从早晨骂到晌午,就没停过。此番砸店幸好他刚出世的孩儿安然无恙,否则说什么他都要找晋惕拼命。
沈舟颐劝他:“生气伤的是自己身子,何必如此想不开。”
引戋戋前来相见,邱济楚眼前一亮,大惊失色:“戋戋!原来你还在临稽!这些时日你跑哪去了?老太君气得与你断绝关系,你可知道?”
戋戋隐晦未答,沈舟颐替她解释道:“她也才刚回来。”
邱济楚急道:“你等一等,我叫若雪过来。她时常念叨你,想你想得都快魔怔了。”
贺若雪与戋戋从前是名义上的亲姊妹,后来戋戋身份败露,若雪亦不怪戋戋,反倒时常惦记她安危。
戋戋心头微微温暖,原来这个世界上她仍有亲人。
邱济楚提议叫戋戋留在永仁堂打杂,若雪独身根本忙不过来。沈舟颐多有犹豫,戋戋身份敏感,叫她抛头露面……安全吗?
戋戋亲亲近近挽着沈舟颐的手臂,玉颜笑道:“无妨,我是田螺姑娘,专门藏在屋里伺候哥哥一人的。”
邱济楚哈哈大笑。
沈舟颐亦嗔怪道:“你每日不把屋里弄得乱糟糟就烧高香了,如何能是田螺姑娘,又几时伺候过我?”
邱济楚道:“我在樊楼订雅间了,今晚吃个团圆饭,谁也别早走。”
未多时贺若雪闻讯赶到,见到戋戋久违的身影,感伤差点落下泪。戋戋亦眼底湿润,回忆在贺家的那段时日,到现在犹无比怀念。
若雪把孩子也抱来了,因戋戋送孩子一双虎头鞋,若雪便叫儿子乳名为虎儿。虎儿虎儿,虎虎生威。虽邱济楚觉得有些草率,却不妨若雪日日这般喊。
戋戋爱怜地接过孩子抱了抱,可爱,真可爱啊。她对虎儿笑,虎儿缝隙小眼也会朝她笑。
戋戋从前没有抱过这样小的孩子,只觉得怀中孩子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娇软,宝贵,神奇极了。
沈舟颐静静凝睇戋戋抱孩子的模样,亦感平安喜乐。心里,比吃了十斤糖霜还要甜,那种满足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幸福触手可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叫他和戋戋也拥有自己的孩儿呢?
女孩男孩都好,他必定放到心肝上疼爱。
邱济楚这时走过来,对沈舟颐:“你不抱抱孩子吗?”
沈舟颐生涩摇了摇头。
“羡慕啦?”
邱济楚也难以索解沈舟颐和戋戋之间的关系,这两人分分合合,成婚这么久也不见要个孩子。
沈舟颐淡淡羡慕:“说实话,有点。”
戋戋哪里有若雪那样善解人意呀,她才刚刚接受他一点,再叫她生孩子,她怕又会想办法逃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