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
淮阳王唤了两声,明亮眼眸满是关切:
“二嫂这些年不容易,宁国公有功于社稷,他一时生气才会口不择言,您就别怪他了。”
“大皇子既将为太子,您追封元后已弄得他无法再同二嫂亲若母子,大皇子同五皇子之间因宁国公再起龃龉,您追封元后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费了?”
“二嫂心肠软,又贤惠明白事理,您不去说宁国公,她自己也会教训弟弟。”
皇上按了按太阳穴,烦躁掀了好些个折子,“他们上书说朕处置不当,不认同追封的元后,话里话外都是替万氏喊冤!”
淮阳王对散落在地又翻开的折子看都不曾看一眼,仿佛御书房的摆设更为吸引他。
“老三读书多,你来评评理,朕做错了吗?哪个朝代的开国皇帝有朕憋屈郁闷?
“朝臣能上书骂朕,勋贵们敢同朕犟嘴,去后宫寻个乐子放松,除了低品妃嫔之外,杨氏不曾给朕好脸色,以前万氏还好,封后无望后,她对朕也冷淡下去。
女人肤浅虚荣,认准了朕不会狠办她们,不知畏惧朕。她们两个只是失去后位,朕丢了整颗心!”
淮阳王声音艰涩:
“……这事吧,我不好说,毕竟我不是女子,也不懂女子心思。
您一向艳福极好,当时最优秀的女子都是二哥的人,兴许特别出色的女子考虑同普普通通女子不一样?
二哥不也是因为她们特立独行而上心,嗯,丢掉整颗心吗?”
皇上听起来不大舒服,分不出哪出了问题,抬眼认真打量淮阳王,“你还要在阿阳府上住多久?”
“正要同您说,阿阳皮肉伤好养,他以前积累下的旧伤难愈,您知道他三岁前过得很苦,虐待他又丢掉他的夫妻该死。”
淮阳王笼在袖口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可是亲自让那对夫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拖了整整三年他们才找到机会自戕。
“当初朕养好伤打算一刀宰了那对夫妻,朕赶过去时,他们已不知去向。”皇上说道。
淮阳王又道:“本来阿阳元气耗尽,补了多年才好一些,接触武道后,他通过修炼弥补不足……
那次事后,阿阳渡过生命之危,没了内劲滋养,他又征战多年,没有倒下之前,我以为阿阳身体挺好的。
他这一病……大夫说,急火攻心,伤心肝脾胃肾,反正是一堆的旧病找上身,阿阳那清冷的性子,没人看着他,他绝不会安安静静养病。”
“您忙于国政,教导大皇子,二嫂住在后宫,不方便出行,可不只有我无所事事吗?
我想同二哥请旨,多照顾阿阳一段日子,等他旧疾养好,或是身边有了王妃照顾他,我再离开靖王府。”
淮阳王深深一躬,声音极轻:“我读书半生帮不上二哥,母亲说我读书有用,其实我知道,我就是个秀才水平!
您打下了穆家江山,让天下姓了穆,我们这样贫寒的农家翻身做了天下的主人,成为高高在上的皇族,穆家祖坟冒青烟了,我虽不才愿为二哥尽力守护穆家江山。
有我看着阿阳,敦促教导阿阳,即便有人蛊惑阿阳,我也能制止,甚至控制阿阳。
阿阳重情重诺,终究不是二哥……我是小人之心了,可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二哥,为穆家做的贡献,您坐拥天下,不缺秀才水平的淮阳王!”
皇上摇头失笑,食指点着本分老实的淮阳王:“有时候胆小怕事,有时想得很多,到底是读书人总是揣测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