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与蒋济脚步匆匆,跨进曹操的大营。若是张断在此,一定会发现曹操看起来相比于一年之前沧桑了许多,嘴下蓄满了浓密的胡须,看到两人到来,曹操愣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书卷收起。“主公。”
曹操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将两人请到位置上。“公达前来有何要事?”
荀攸与蒋济对视一眼,将刚刚看到的朝曹操说了一番。曹操听后沉默,随即捏了捏眉心,微微一叹,对荀攸说道:“公达,子通,此处没有别人,我便与你们直说了罢。我欠润之多矣,但我深知无法弥补,我早已经定下了决心。”
曹操微微低头说道:“我曹操,戎马一生,一心为汉,奈何世道艰险,乱世枭雄林立,计谋不深,世人称我是枭雄,但我深知自己若是没有了你们,我绝对无法成就大事。而我曹操,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失去了润之。”
“因此,若是润之想要我曹操的这颗人头,我曹操,也绝无二话。”
“我曹操,愿意用我的这颗人头,换取蔡文姬的悲伤。”
荀攸和蒋济怔然了,面对真情流露的曹操,他们竟一时手足无措。良久,荀攸回过神来,从座位中站起,向曹操深深一躬,“主公,若是我等与润之相对,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将润之劝服。”
蒋济同样道:“我亦然。”
曹操心中感动站起,扶起两人,“只是。。。。。。哎!罢了,容后再议,公达,眼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应对变化。”
荀攸眼光犀利,说道:“润之似乎是想要将东西二境连环起来,以一场混战结束北方战局,我等要做的,便是如何在一场乱战中浑水摸鱼,以得到最大的利益。”
“不错,”蒋济说道,“若是公达所言不错,那么北方死去的,乃是上将文丑。”
“什么?竟是文丑么?”
曹操震惊,“那文丑有万夫不当之勇,是何人将其击败?”
荀攸摇了摇头,“主公,这一切终究还是未知,只是东方不止一颗将星升起,可见润之早已做好了准备。”
“不愧是润之,只是润之也想要做一个乱世的枭雄吗?”
荀攸蒋济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荀攸说道:“主公多虑了,润之恐怕是最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润之原本淡泊名利,视官职如土粪,爱慕自由,性情洒脱不羁,只是如今不同了,那个陪伴润之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想,恐怕润之如今,也十分迷茫吧。”
“是吗。。。。。。是我害了润之。。。。。。”“主公切莫哀伤了,”蒋济说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恐怕是布置东部防线。”
曹操精神一震,“你是说。。。。。。”“不错,”荀攸接话道,“东有刘备虎视眈眈,刘备,小人也,喜好结党营私,三姓家奴,以背叛以驱使,果然只会是织席贩履之辈。如今占据徐州,恐怕日后偷袭泰安,乃是以心腹大患也!”
曹操沉思片刻,说道:“何人可制衡刘备?”
荀攸和蒋济都摇了摇头。“恐怕只有青州能够抵挡。”
蒋济忽然说道。然而帐中三人尽皆沉默,荀攸忽然心生一计,说道:“其实也并非不是没有办法,主公,不如这般对待。。。。。。”过了一阵,曹操骤然一叹,“公达,这样真的能行吗?”
荀攸犹豫了一会,说道:“主公,如今,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去感化了。”
蒋济说道,“不只如此,恐怕还需要一个人前去充当说客。”
曹操点头称是,问道:“子通,你认为谁去最为合适?”
荀攸与蒋济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恐怕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了。”
白马于禁焦急等待几天,终于收到了从延津传来的书信。看完之后于禁放松了一些,目光投向城外的一个方向,从这里似乎可以看到天际线处有一批层层叠叠的营帐,那是张犼的军队,他似乎是故意将营帐设在那里,用于恶心他的。但是于禁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是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张犼将军队扎营在那里,恐怕是算好了方位,算好了城中能看到的角度,而这样的实力,若不是老兵,怎可能轻易的算出来。当日一战之后,于禁已经感知到了张犼的可怕之处,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一身武力无双,他不是对手;治军严明不下于他,想到当日两军之战便能够知晓;张犼并非不懂带兵,而是懂带兵,且自身有一战之力,这才是最让于禁感到恐惧的。他不如张犼。因此只能龟缩不出,但就算如此,焦急的心情也是每日俱增,直到看到了这一封信。沉思片刻,于禁对身边人说道:“来人,备马。”
城中军士看着将军独自骑马出城,都不禁心中疑惑。“将军这是要去哪?”
“嘘,不该管的别问,站好!若是被将军知道,二十军棍少不了的!”
城中顿时噤声,严明规整如同机器。于禁看着面前的营帐,呼了口气,走下了马,上前朝着屹立的军士抱拳说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白马于禁求见。”
军士应了一声,便小炮奔入营中,不一会奔出,收缴了于禁的兵器,随后将于禁带到了一座营帐之外。而路上所见,都让于禁有了一股新奇的感觉,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行走,如厕,这里的军士动作居然都几乎一样,这简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事情。殊不知,这样的练军之法,已经贯彻到了整个张断所属了。于禁掀开营帐,那青面大汉果然就在帐中,只是如今的他没有穿戴厚厚的铠甲,而是露着一只膀子在外,显得尤其粗壮。“见过张将军。”
见于禁姿态摆得极低,张犼不禁来了兴趣。“呦,这不是于大将军么?胆敢孤身一人来老子这里?莫不是在外面设下了什么埋伏,准备今夜袭营吧?”
于禁头上浮现一丝冷汗,他之前还真的有这个想法,如今只能说道:“怎敢,我是来向张将军请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