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劭展开手中的红绳,绕过他纤细的手腕,仔细地抽紧滑扣:“从今往后,就会有一个真心实意送你礼物的人了。”
红线系着一只棕红色的手捻葫芦,安静地躺在他手腕内侧,正好还遮住了一道丑陋的疤。
“这……”他惊讶地眨眼,“这不是你之前比赛一直戴着的东西吗?”
“对,”杜清劭点头,“本来是我爸送的护身符,但现在它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母的心意。”洛铭纠正他。
“爸和我说过一句话,叫做父母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我觉得很有道理。”杜清劭神秘地笑了笑,撩起运动衫长长的衣袖,露出了另一枚金色的小葫凑到他眼前。
只见那个金色的葫芦上清楚地刻着一串英文——i·varis。
他把洛铭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新护身符上,作为日后陪他征战冰场收获荣光的见证。
“……”洛铭看着上面斜体镌刻名字,缓缓抬手用指腹摸了摸。刀刻的印记,每一次触感都如此清晰。
眼前的景象却瞬间模糊了。
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杜清劭,遇见像神明一般的孩子。洛铭清楚地记得那晚自己求死的信念有多强烈,哪怕杜清劭,只是收获了一个狐疑的眼神,或是轻飘飘一句“人生很美好,你要活下去”,都不可能挽回那颗绝望的心。
可杜清劭没有一句废话,而是直接用行动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幻想。
希望和未来。
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就只剩杜清劭了。
洛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取出手绢擦了下眼泪,整理好情绪,认真地看向杜清劭说:“du,你知道你的名字在法语里怎么念吗?du-g-tiao……中文是你的母语,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吧?”
他说到后来声音很轻,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眼神。杜清劭反复念了几遍那个名字,一头雾水的眼神突然明澈起来。
g-tiao的发音,难道不就是心跳的意思吗?
“所以你在和我告白?”他的眼神愈发明亮,比看着主人嗷嗷待哺的小狗崽还激动,不可置信地抓住洛铭的胳膊晃了几下。
洛铭不知何如开口。他有千言万语想说:他想看他称王,看他连霸,成为体坛永远的神话——不,其实他就是他世界里的王,他的心跳和魂之归处啊。
这句话从他下飞机那刻起,已经在心里整整埋了一年。可是……
他终于克制不住心头反复纠缠、如撕裂般窒息的折磨,伏在杜清劭肩头小声啜泣:“可是我骗了你。我的病好不了,无论怎么都不可能彻底根治。而且我也不可能再回到舞团了,因为当年我亲手摔断了舞伴的腿,没有一家剧院敢要我了……”
“这和我们恋爱有关系吗?”杜清劭的手搭上他柔软的发丝,伏在耳边轻声道,“i,你不是想要一份工作吗?那就做我爱人吧,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失业。”
他的话连同仲春最暖的风涌向洛铭耳边,灌得他双眼模糊。洛铭趴在杜清劭肩头,不知所措地吸鼻子,小声问:“答应我,不要放弃滑冰。你值得更高的荣誉。”
“当然,这是我热爱的事业。而且我还没有听够你的心跳声呢。”杜清劭继续揉他的脑袋,笑道,“快,亲我一口表示下决心,免得又说我小流氓。”
洛铭的脸已经被他弄得通红,在风里吹了许久也不见缓解,心底一次次被他温柔的抚摸激起涟漪,终于失去了全部理智,偏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收到~不过你这小鸡啄米式的告白可不太够啊。”杜清劭不满地松开了他,借着月色欣赏了下满脸羞红的小美人,又上前托住他下颌。
这次他没有选择粗暴的舌吻,而是悄悄踮起脚尖,将唇轻落在了他的额头。
为了他,我可以
吻到洛铭的杜清劭就像只偷吃到主人蛋糕的小狗崽,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的脸。洛铭今天只穿了件加厚短西,过了几秒后杜清劭又觉得没闹够,上前攥住他的手揉了几下。
洛铭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微皱的眉头仿佛再问他想干什么。
“你冷吗?”杜清劭摸他的手感觉比想象中暖和,不确定地问了句。
“不冷,这里的气候比我想象中舒服。”
但杜清劭还是不放心,脱下自己宽松的卫衣,二话不说地披在他身上,又拉起他的手说:“那我们单独走一会?顺便干点小情侣该做的事情。”
他脱下外套后只剩一件短袖,看自己被裹成粽子,简直就像两个季节的人。洛铭把外套还给他,说:“其实我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至少不是先天性遗传。只是因为久病卧床,饮食和睡眠太差,营养跟不上。”
“那也要注意保暖,我可舍不得你冻感冒。”杜清劭搓着他的手指说,“和我说点你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他反问,自嘲地笑了声,“如你所见,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可是你什么都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和你进一步相处?”杜清劭贴着他的脸问,特地加重了“进一步”三字,亲昵中带着些许暧昧,似乎在暗示什么,“我永远都猜不到你想干什么,明明从一开始就喜欢我,还夸张到用两米长的教鞭戳我,不愧是你!”
他一边说还忍不住把脑袋架在洛铭肩上乱蹭,像只还没断奶的小狗,和赛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洛铭有些不适应,皱眉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