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枫!你知道?不,我听他说过。你和他真的要分开吗?他很痛苦的。是啊,只差手续没办了。两纸袋衣服在左依娜腿上一搭一搭,显得很无聊,也很无奈。我前段时间跟罗建兵闹别扭,一个月没碰面,差点崩了。现在好了,谁知道崩了好,还是不崩对?没什么对不对吧,每一种结果都是必然的。我们走吧,到时间了呢。挺拔苏曼和袁西琳已经在了。大家相互翻看了一下所买的东西,啧啧感叹一番,就去了附近的乌江活鱼店,搞了一个小包间,四个人放松地坐下来。袁西琳脸色不好,一直郁郁不乐,嘴唇苍白。其实也不是苍白,一个经常涂唇膏的人,忽然间不抹了,就会给人苍白的印象,甚至整张脸都惨淡无光,可以想象,一张红艳艳的嘴唇起多么大的作用,尤其是在袁西琳脸上起多么大的作用。乌江活鱼很辣,最好每人喝点冰镇啤酒。挺拔苏曼点完菜,给每个人一支啤酒的任务,当然,喝不完的,她全权代理,因为她一个人喝四瓶也没有问题。温倩,什么时候结了算了啊,再不结都没新鲜感了。结婚要趁热,离婚时要冷。这才不会后悔的。苏曼总有自己的道理。你们说我要不要结,苏曼离了,西琳现在没心情,依娜她,也不好,都像要散伙的样子,我,我,我这不是偏向虎山行吗?温倩,别人散伙,跟你没鸟关系,任何一对狗男女,都不是你和罗建兵。所以嘛,人家离人家的,你结你的。离离合合,都是别人的事。你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到哪个山头唱哪支歌。你不能说因为人要死亡,就拒绝诞生。要像体验生死一样,体验婚姻。结一次,再离一次,这才是完整的婚姻,或者人生。只是一个人不要犯同样的错误,那是很弱智的。我喜欢身体自由,充分享受性爱。而婚姻对于自由就是一种束缚,受不了。挺拔苏曼爆了一阵豆子,很乐意给小姑娘们上课。你打不打算和朱涵文结婚?袁西琳忽然插一句。朱涵文,和他结婚?哧。吵过一架,住回来了。朱涵文那种多情种子,天生的情人。我相信不出天,就会有女孩子住进去了。在深圳这个地方,很多闲置的美丽的躯体,专等着这种空隙。不过他挺有能耐,让女人恨不起来,没有谁怀疑他的真诚。现在和他保持密切联系的女人,不说一打吧,也有八九个。苏曼可能是憋坏了,心里有气,喝了点啤酒,就说开了。苏曼,这么长时间没见,原来你恋了一场。朱涵文是什么人,我见过没有?左依娜听着新鲜。是我原来的一个客户,来贷款认识的,也算是一见钟情。贷了二千多万给他搞房地产,现在还欠五百多万没还清。他风流倜傥啊,依娜。你觉得这回爱了没有,苏曼。袁西琳问。哈哈,你问得真有意思。什么爱不爱呢,有兴趣和他做,就是爱,爱就是这么简单。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你身体发湿,那就爱得很深了,见到他总想和他做,这就是激情。这才是真正纯粹的爱,其它都是扯淡的。那朱涵文还能不能让你……湿?小嘴温倩毕竟没结婚,所以说得不很流畅。当然能。距离一搞近了,不约而同会产生一种抗拒。嘿嘿,不用过一周,他准得找我,然后疯狂地干上几次。对我来说,爱情,意味着能跟一个有诱惑力的男人睡觉,并对这个男人产生诱惑力。苏曼把其余三个人说得瞠目结舌。我觉得爱情本性就是昙花一现的,谁要是想寻找一种能使它永恒不变的秘密,谁就是白痴了。你们说是不是?结了婚,哪里还有爱情啊,能做几次成功的爱,已算顶不错了。左依娜摸摸手提包,摸出一盒烟来。依娜怎么抽起烟来了,哇,都潇洒起来了啊!小嘴温倩呱呱乱叫。有一次坐着抽了一包,就那样有点喜欢烟的味道了。我的男人不抽烟,所以,我有责任为烟草公司做点贡献。左依娜本想就自己抽一支,结果四个人都抽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进来一个陌生人,肯定会怀疑这四个人的职业。结婚真是一件庸俗的事情!苏曼吐了一口烟。你们结婚都不庸俗,我才是,我是个庸俗的想结婚的女人,找了个庸俗的男人,组成一个庸俗的家庭,虽然也要散伙了。袁西琳对自己不留情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持续不断地生活在一起,从生物学的角度看,就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状况。所以,有婚姻就有外遇,要结婚的同志,要正确看等外遇问题,并且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包括自己红杏出墙。苏曼是主发言人。照你这么说,这么多家庭,都发生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小嘴温倩咳嗽几下,想笑笑不出来。温倩,我敢肯定地说,是。如果没发生,那就是没有机遇。苏曼玩得挺哲理。我忽然想起绦虫。人要一条绦虫就好了。绦虫的身体有几百个节片,每一个节片都有一整套雄雌性器官,它一生都在这些节片中与自己交媾,人们的生活就彻底简单了。袁西琳奇想联翩。错,西琳,人是情感的东西,必得多种情感经历来丰富生活。苏曼打断袁西琳,舔了一下嘴唇。乌江活鱼很辣,苏曼的眼圈都是红的,好像在跟袁西琳急。人生,就是痛苦烦恼组成的吧。我觉得婚姻是没有意思,倒有些实际的意义。比如房子,户口。说白了,结婚还是带点商业行为的东西。左依娜还沉浸在结婚庸俗的话题里。小嘴温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稍微有点明白左依娜的话。不过,有这些原因,也好啊,否则都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嘛。左依娜又补充。依娜说对了一部份吧。像我就不是为了房子或者户口。我是非结不可了,不知道结婚的滋味,悲哀,知道结婚的滋味,还是悲哀。袁西琳说,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我还是那句话啦,谁爱结谁结去,结完婚奶孩子的奶孩子,泡女人的泡女人,一把屎一把尿地经营婚姻,然后慢慢老去。我当时就是很爱情地结婚的,也没什么后悔的。苏曼开怀一笑,接着说,谁敢陪我一起这个汤?乌江活鱼的汤,红色,浮着一层炸干的红辣椒,花椒,油。苏曼用大勺子掠开这些东西,开始往她的碗里舀汤。袁西琳是广东人,能一起吃乌江活鱼,已经是很不广东了,再看苏曼要喝辣椒汤,只觉得惨不忍睹,闭上眼睛达十秒钟之久,仿佛在苦冥想一个深刻的问题。散伙后,袁西琳神神秘秘地,要去苏曼的宿舍,和她单独聊一聊。苏曼住的是二室一厅,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最合适不过了。苏曼取出些水果,打开剑五牌的音响,准备完毕,往沙发上一坐,盘着腿,问,搞这么神秘干嘛?人多不好说,马小河要跟我离婚。你,跟他讲了?是。就那天,咱们吃完海鲜,我喝多了一点。我操,你真是冲动。他不能原谅你?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我要财产,他就要公开我叫鸭染病的事,丢我的脸,出我的丑。马小河居然这么阴险。我想要回我的三十万。你处于不利地位。操,偏偏染了病,否则,也没什么大不了。染了病,没有男人敢操你的。你会守活寡。钱可以再赚,性享受只有趁年轻,到你老了,想操也操不动了。苏曼也不能给袁西琳明确的选择,只有旁敲侧击。三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袁西琳茄子脸忽紧忽松,举棋不定。决定与情人分手左依娜和庄严的关系是骑驴马看唱本——边走边瞧。庄严的那个枫叶一样的红壳,那些暧昧的短信息,增添了她和吉姆郎格一起时的快慰。和庄严、庄一心生活,本来就像吊着半条命,活得很压抑,但她暂无完全挣脱的勇气,或者动力,或者信心。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促使左依娜离开庄严,彻底地转向吉姆郎格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