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一走进去,发现还有一位女子身着白色素衣,衣摆衣袖上绣有花纹,淡雅却不素净,发髻间插有几只玉簪,连耳坠都是玉珠子,坐在绣墩上宛若盛开的玉兰花,高雅又柔美,与吕氏闲聊中笑得婉约若水。
“阿织你快过来,这是二房的敏丫头,是攸字辈的,论辈分她还是你姑姑。”吕氏看到林织过来,便亲昵的招了招手,和她介绍起来。
魏攸敏由于是待嫁女子,这几次在大堂她都没过去,一心在屋内给自己绣嫁妆。
“敏姑姑。”林织望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自己却得叫一声姑姑,不由得有些尴尬。
魏攸敏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她便笑着说道:“堂婶,我和阿织年纪相仿,就别叫姑姑了,你叫我阿敏就行,他们按辈分算他们的,我们私下论我们自己的。”
魏攸敏一句话就拉近了她与林织的关系,林织和魏攸敏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吕氏也乐意看到两个女孩子关系好,便故作生气的说:“哎呀,是我这个祖母太过老古板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叫怎么叫。你们就是叫阿猫阿狗我都没意见。”
一句阿猫阿狗,立刻就把两个女孩子给逗乐了,房间内一下子就充满欢声笑语。
“阿织妹妹这手艺真巧。”魏攸敏看到林织拿过来的绣绷,看了一眼就看出林织的绣艺高超。
吕氏也拿了过来仔细一看,便连连赞叹不已,“确实,你这设色很是精妙,连山水都能分出远近之趣,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魏攸敏听到吕氏的夸赞,抿嘴一笑,“和阿织妹妹比起来,我这手还是太笨了,连个枕套绣了这么久都还没绣好。”
林织不清楚魏攸敏的情况,不好应话,只能求助式看向吕氏。
吕氏却取笑说道:“你这丫头哪里是手笨,分明是想把一腔情意都融入到这一丝一线当中,每次下针都担心跑偏了。”
“以后这事得和你的陈郎好好说道说道,让他知道这新娘子的一片真心。”吕氏看到魏攸敏羞到躲在婢女蓉儿的身后,还拿着手帕掩面,便乐得不行。
吕氏看到林织一脸茫然的模样,便继续解释道:“敏丫头下个月便要出阁了,定的是安宁城知府县衙兵房典吏陈沐阳。”
这门亲事还是柳氏挑挑拣拣定下来的,之前魏家打算把敏丫头牵线给南怀城的一户经商人家。
没料到柳氏瞧不上那些做生意的,一心想让魏攸敏嫁入官家,还不想当妾。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个出身较差的典吏,准备让魏攸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
林织也才听明白,原来魏攸敏是在绣嫁妆。
“原来敏姐姐早就觅到如意郎君了,那等出嫁那天,妹妹得好好的讨一杯喜酒喝。”林织也跟着取笑,让魏攸敏更是脸红到不行。
“你们再继续说下去,我下次可就不过来了。”魏攸敏羞到双眸眼波流转,带着女子的娇态。
她的陈郎自然是最好的,有官身在,日后嫁过去,她可就是官家娘子。
“织丫头你也得抓紧了,等情况稳定后,我带你出去转转,保证也给你寻一位如意郎君。”吕氏哪里会轻易放过林织。
可是林织却偏偏逞强,哪怕耳垂都通红,却也不肯低头道:“好呀好呀,到时候我要都看不上,就赖在堂祖母身边呆一辈子。”
“行,祖母有的是嫁妆可以养你,把你养成老姑娘以后找祖母哭鼻子。”吕氏可不怕林织这威胁,她恨不得自私一些,林织就呆在家里不出嫁了。
魏攸敏缓缓从婢女蓉儿身后探出头来,摇了摇头道:“阿织妹妹可不能这么说,你若是一辈子呆在家,那你娘估计得急哭了。”
林织都能想象到陈氏可能拉着她的手哭着劝她去相看人家,便笑了笑,经历了姚远和李空照的事,她早已对嫁人这事看淡了。
“对了妹妹,你这绣品是打算拿去摆在家中的吗?还是送给家里人?”魏攸敏好奇的问道,还是极少有女子会选山水画作为绣样,一般未婚女子多绣一些花花草草的。
“没有,我准备拿这绣品去参加知府绣娘考核的。”
林织的坦然让魏攸敏吓了一跳。
“这魏家不比你在林家,也不需要女子去打工,你何苦出去抛头露面呢?”魏攸敏无法理解的皱着眉头,担心的看向林织。
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可要担着不少风险,在家陪着长辈,兴起之时绣上几针,这日子不是更滋润。
“我习惯了,从小就在绣坊做工,若在家闲着,我还不习惯。”
林织笑着解释,她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子想法不同,可能是受到楚易程影响,她知道,只有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才不容易失去。
魏攸敏为难的看向吕氏,仿佛在期待她去说服林织,谁知吕氏却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当初也是她去卖绣品添补家用,魏家这么一大家子才不至于被饿死。
所以林织想靠自己赚钱,她并不反对,只是林织颜色好,出去风险大,吕氏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