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仍旧没反应,秦灼伸手圈住她腰,罕见的用撒娇的口吻说命令的话,“不生气了行吗?听话,亲亲老子。”
秦灼在她面前,已经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沈漫九垂眸沉默半晌,声音疲惫,她问,“秦灼,我想分手,可以吗?”
这场关系里,出现问题时,秦灼想的是陪她一起面对,永不分开,沈漫九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分开,这种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
和他分开,对沈漫九而言是件没什么难度的事,所以只要稍微有点麻烦变动,她就能轻易地开口说分手。
尤其是她不用共感到秦灼的痛苦后,分手只会提的更加无所顾忌。
而对秦灼而言,却是痛不欲生,切肤之痛。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其实沈漫九都才是被深爱那一方,而她似乎还并未真的察觉秦灼到底有多爱她。
原因很简单,至少到现在为止,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她并未完全爱上秦灼。
她对他情感太复杂。
前世她被秦灼强迫,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手握生杀大权,很多时候,沈漫九不得不讨好他,他再宠她,沈漫九都觉得自己像是他的玩物。
重活一世,身份仿佛互换一般,秦灼卑微小心,对她百般讨好呵护。
秦灼没说错,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享受他像一条狗一样追随讨好她。
她从一个被玩弄的对象,摇身一变,可以轻松掌握曾经地位不凡的秦先生。
沈漫九心理已经有些病态了,她却并不自知。
她自我说服,她爱秦灼,她在试图拯救他,事实上,她一直在逃避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
就算能回到十八岁,她也再不是曾经那个明媚单纯的沈漫九了。
她一方面对秦灼有一种病态的依赖与感情,她知道秦灼是能够庇佑她和她家人的人,他保护她,宠爱她。
但另一方面却又惧怕讨厌他,讨厌自己像是他的专属玩物。
和他在一起时,秦灼占有欲极强,连她的穿着都要管控,更不许她随便和人接触。
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顾京墨,也死在秦灼对她疯狂的占有欲下。
曾经一度,沈漫九最在乎的,是她的家人,然后是朋友,从来都不是秦灼,在她心底,秦灼要排在所有人后面,所以她可以一次次伤他。
也许她早就被上一世的秦灼同化了,披着救世主的皮囊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断地试图驯服对方。
两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秦灼纯粹因为爱她,他唯一的私欲,就是得到她。
而她对秦灼两世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利用,报复,感恩,爱与恨,形形种种,她分不清。
沈漫九不断自我催眠,她爱秦灼,这样她才能忘记上一世秦灼带给她的痛苦,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享受他对她的爱慕与讨好。
她可以随意和他上床,因为上一世的她,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她已经没那么在乎那副身体了,她早就在床上被他各种玩弄,她也懂得该怎样取悦他。
真正驱使她想和秦灼做的,是沈良的那番话,而并非因为她多爱秦灼。
她从心底无法接受,她深爱的家人似乎并不爱她。
她病态,她痛苦,她自我折磨而不自知,她甚至想通过和秦灼上床报复沈良。
她皮囊依旧美好纯净的不像话,内里却已经开成了一朵腐烂的花。
她一遍遍对秦灼说我爱你时,也在试图用这种方式说服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