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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我用馒头蘸了一口菜汤说：&ldo;不知道，咱们都站在第一排怎么能知道是谁说的，再说大家现在都还不熟也听不出口音啊。&rdo;

&ldo;哈哈，说的好，要是平谷口音一定是丫胡铮……&rdo;

&ldo;去你的！别老拿我开心。&rdo;胡铮假装要打黎勇。从那次小艾说胡铮放屁平谷口音以后，这段子就算落在他身上了。

&ldo;据我分析，说这句话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啊……&rdo;那海涛若有所思地说。

&ldo;为什么不简单？说说说说……&rdo;黎勇的好奇心一下被刺激起来。

那海涛仍旧不慌不忙地分析：&ldo;你说啊，谁有胆量在队伍中这么明目彰胆地说这句话，你敢吗？反正我是不敢。所以说这位说话的朋友一定是位大侠。&rdo;

&ldo;大侠？太夸张了吧，大侠怎么会考警校呢？&rdo;小艾天真地说，并没发现那海涛只是在信口开河。

&ldo;去……&rdo;大家异口同声地嘲笑小艾幼稚。

&ldo;非也非也。&rdo;那海涛吃了口胡萝卜，&ldo;那位同学使用的武功叫腹语，看过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吗？那里面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就会使用腹语，他说话从不使用声带而是靠腹部气功的振动发声，所以说刚才说话的同学一定是位说话不张嘴的大侠。&rdo;

&ldo;哈哈哈哈，说得好！一定是大侠，一定是大侠。&rdo;那海涛的分析得到了大家充分的肯定，饭桌上也更加热闹了。

秦天则不以为然，他在旁边看了一眼那海涛，语气高傲地说：&ldo;不就是一句话吗？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们，刚才那句&lso;孙子&rso;就是我说的。说他怎么了？气急了我还揍他呢！&rdo;

&ldo;啊？你说的？&rdo;小艾认真地说，&ldo;你可真了不起，要是我可不敢……&rdo;

&ldo;那是……&rdo;秦天不屑一顾地说，&ldo;本来&lso;小猪头&rso;的招就太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明天还得说……&rdo;秦天说着说着，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变了，刚才生龙活虎的舍友此时都愣愣地盯着他的身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慢慢回过头，发现了身后正对他冷笑的小朱……

此后的故事不必多讲，秦天那天是如何度过的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ldo;惨&rdo;和&ldo;冤&rdo;。&ldo;惨&rdo;自不必说，&ldo;冤&rdo;就是他自找的了，大家都知道那句话不可能是秦天说的。但谁让他吹牛恰巧让瘟神小朱碰上了，所以就&ldo;是也是、不是也是&rdo;了，秦天替那位会用腹语的大侠铁铁地顶了一回罪。这让我想起了电影《小兵张嘎》里胖墩替嘎子顶罪的经典镜头，所以我对秦天的这种舍己为人行为肃然起敬，至今仍念念不忘。

天气依然炎热，时间悄然逝去，我们继续着这样的日子。我们那曾经充满战斗力的身体已渐妥协。宿舍的夜晚开始鼾声四起，再也听不到集百家之所长的&ldo;卧谈会&rdo;了，取而代之的是胡铮充满节奏、强烈似牛的呼噜和黎勇的夜半歌声。我常常刚一倒在床上就猛地听到起床的闹铃声了，每当这时我会骂：他妈的集体生活。

1996年9月10日，我们这群在警校关禁闭的苦孩子迎来了入校后的第一个教师节，按照以往的经验，过节就等于放假，我们便翘首盼望即将到来的放松和休息，但始料未及的事情却发生了。

上午的训练仍然是拔军姿，10点的太阳照得我们睁不开眼，晴朗的天空上竟然没有一丝云彩。我们并排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操场上，任阳光狠毒地把我们慢慢烤焦。小朱今天心情还不错，也许是那天秦天痛苦的表情让他感到满足吧。从那天秦天替某大侠顶罪以后，小朱就认准了秦天，我们这些苦孩子都小松一口气，毕竟每次第一个从队伍里飞出去的不再是自己，而秦天就难免飞来飞去了。秦天来警校前是体校田径队的，生就一副男子汉标准身材，但在小朱面前仍然显得有些单薄。20分钟以后，秦天的麻烦来了。按照站军姿和着装的要求，我们扎在腰间的武装带要扎紧到不能伸进两个手指的程度，但秦天在被小朱检查的时候，却不幸被伸进了一个拳头。

&ldo;秦天，你这腰带是怎么扎的？规定是不能伸进两个手指，你为什么不执行？&rdo;小朱义正严词地说。

&ldo;我……&rdo;秦天知道难逃厄运，但他那股牛脾气又开始了。&ldo;报告教官，我腰细所以系不紧。&rdo;

&ldo;系不紧？&rdo;小朱可不容秦天与他顶撞。&ldo;好，你看林楠和胡铮的腰带，他们怎么系得紧？你看……&rdo;小朱说着就伸手拽我和胡铮的腰带。我们二位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咱们年纪小，腰围数字可不少，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哥俩气运丹田就开始鼓肚子，结果小朱愣是没伸进一根手指。结果可想而知，倒霉的还是秦天了。所以说胖有胖的好处，瘦有瘦的难处，这次秦天的英俊细腰比起我们那收放自如的救生圈腰还是要吃亏许多。但小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让秦天做强制锻炼或队前现眼，而是指着操场边对秦天说：&ldo;快，去那里捡一块砖头过来。&rdo;

秦天一愣，不知道小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军令不可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大家众目睽睽的疑惑眼神中捡了一块红砖回来。小朱接过红砖，熟练地一勒秦天的武装带，在&ldo;啊&rdo;的一声喊叫过后，红砖被严丝合缝地塞在了秦天腰间。在我们义愤的眼光里面，秦天更加笔挺了，小朱环顾四周，我们的眼神便迅速地由义愤转化为讨好，那位会用腹语功夫的大侠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