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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晴天霹雳(第1页)

除非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谁能在火中呆上盏茶工夫?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对方这个侏儒又如何办到的?中原侠道这边面面相觑,即使是几位绝世高人也不禁微微皱眉,神色肃穆。这并非说他们就办不到,而是目前不便出头。只有余天平冷冷一哂道:“传闻中有所谓炼魂灼魄大法,但上述大法可呆在烈火中半个时辰之上,这小丑投机取巧,岂能难倒中原武林?”说着站了起来。“且慢!”众人望去,阻止的人竟是红楼主人金大东。余天平道:“金楼主有何见教?”金大东肃然道:“虽说西域喇嘛多奇能异士之辈,看此人的轻功及眼神,并非功参造化之奇土,恐怕有诈!”“陆地神仙”司马天戈道:“老朽也有同感。”金大东道:“吾人常见江湖卖药之辈,吞焰吐火,而能口唇不伤,该辈对武功仅懂皮毛,哪能谈得其他?据说是口腔及唇上涂有一种药物而能防灼。”“对对!老鬼说得不错。”“水月先生”道:“这个我也听说过,只是这种雕虫小技当时也未放在心上,因而不屑学它。”这时“独脚神丐”向九大门派望去,一个个噤若寒蝉。数十年来,武林九大门派式微,武学既不能推陈出新,也无特立独行,机智过人之辈。所以在这场面上很少能派上用场。因此这种场面,九大门派掌门虽想尽绵薄,可惜是心余力绌,而且个个面有愧色。中原侠道这边气氛肃然,落针可闻。但东土王厉恨天,却发出一串狂笑道:“余天平,尔等若无此等人才,也不必打鸭子上架,公开当众宣布这了。二人缓缓绕行,目不旁视,足有两盏茶工夫。几乎同时,二人由分而合相距两三步遥相比划了一下。接着二人急忙闪退。“轰隆”一声,二人的无形罡流—接,螺旋型的无俦暗劲在地上砸了半尺多深的大坑,宽五尺有余。有人竟惊叫起来。峰上旗招猎猎作响,松涛阵阵。除此之外,真正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二人又游走了三匝,突然各自原地拔起三丈六七之高,在月色之下,有如仰观猛隼博斗,巨鹫扑击。两人在空中来了个“朝天瞪”一叠腰,由分而合。这是生死关头,也是胜败强弱的斗头。但是,他们没有出手。双方都巧妙地伸缩了五七脚。呼拉齐双脚全部蹬空。但余天平的最后一脚点在呼拉齐的胯骨上。呼拉齐的身子加速下落。余天平的身子再次在高空来了个“孽龙翻身”然后以“寒塘鹤渡”变为“平沙落雁”向峰头斜落。就在这时苦行师太等人突然叫声“大胆”!刹那间多人离座弹起。可是他们距场中央最少还有二三十丈,时已太迟。当余天平离地还有一丈二三时,突然一件惊心动魄的景象,映入眼帘之中,他深信看到的不是幻象。他明明看到,他的恩师坐在对方文武二相身后的椅上。就在这瞬间,他五内翻腾,心身俱颤。这些年来坚毅不拔的信心终于动摇了。这怎能怪白道武林,九大门派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他又如何自圆其说师父是绝对清白超然的?精神分散,真气不聚,就在这时,突见厉恨天挥挥手,三面突然射来十余道绿色小球在峰上“波波”爆开。十余小球的浓烟大致分为七色。红橙黄绿青蓝紫。把整个峰头弥漫。峰上大乱,非但白道这边知道余天平为对方心目中的主要对头,必欲去之而甘心,就连对方,似也大乱了。只闻朱小秋扑向七彩烟雾中凄厉无比地呼叫着道:“天平哥天平哥你怎么啦?天平哥”其实余天平此刻已离开了峰顶,早在峰下数百丈之外了,挟他奔行的人边奔边以蚁语传音道:“天平,天平为师十数年隐匿生活苦不堪言,满腹苦衷,只有对你言讲以前诸多顾虑现在为师已经想通了”余天平并非被七彩浓烟所迷,只是被人以最最歹毒的失魂粉所制,身体不能动,但视觉及听觉还在。“为师如不佯作死亡将连累太多的人尤其是你们余家所以为师出此下策实非得已”余天平隐隐觉得,挟他的人身后还有几人同行,但不知是什么人。他仅知在他身子将落时,发现恩师在对方人丛中的首位上,心胆碎裂,五内如焚时,厉恨天扬手挥了一下。难道恩师会和厉恨天这种人同流合污?现在太华峰上却展开了殊死的混战。本来萧圣夫妻主张暂退,找寻余天平要紧。同意这见解的也不在少数。然而,对方却缠住了他们,无法脱身。因为对方的东土王厉恨天已不见了。当然,中原白道这边也有几人神秘失踪,一时却无人注意。现在由苦行师太对文相,司马天戈对武相。“水月先生”对付金、银、铜、铁四大喇嘛。其余的高手,加上丐帮的二百余弟子加入混战。峰上喊声震天,烟尘滚滚。苦师太对文相,已占上风。司马天戈对武相还是平手之局。“水月先生”对金、银、铜、铁四喇嘛仍然游刃有余。可是萧圣夫妇却分头奔下峰去找人。九大门派的少林掌门大觉禅师,峨嵋四明师太,武当的离尘子等都在率同门下力拚。可惜他们的实力有限,助力太少。但其余如青城木元道长及青城七子、华山派掌门柳庄及其门下却未在场。当然,此刻也无人注意。双方势均力敌,鏖战至半夜,突然文相亨里斯以佛门的“天龙潜唱”绝顶内功大喝一声,四山回应,历久不住。功力弱的人只好停止双手掩耳不迭。“各位暂时住手,听本相一言!”伏虎太保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大骂道:“入你姐!是不是支持不住了?想喘口气休息一下?没关系,你们不妨躺下挺尸,让你们睡上半夜,照样能叫你们伸腿瞪眼,停止呼吸——”这时苦行师太挥手制止,伏虎太保道:“阿弥陀佛,文相有话请讲。”亨里斯道:“今日之会,变生肘腋,横生枝节,贵方余少侠失踪,必然怀疑是敝方弄鬼,其实敝方的东土王厉恨天也告失踪,在下以为应该先弄清一件事实,再拚不迟!”“水月先生”道:“余少侠身子末落,即有人以七彩烟幕弹施袭,鬼蜮伎俩,令人齿冷,把人劫走却又假惺惺作态——”“云先生差矣!在下忝为文相,对部下情况甚熟,绝对无人敢出此下流手段,唯厉恨天初降本国,心性卑鄙,甚不可靠,谅系此人预谋劫掠余少侠的——”苦行师太道:“亨里斯大侠真的不知是何人阴谋劫人吗?”“在下愿发重誓,绝对不会用此手段。”“红楼主人”金大东道:“怎能证明不是你们的国王下令叫厉恨天如此做的?”亨里斯怫然道:“在下说过,即使是国王下诏,在下也无不与闻。金楼主不可侮辱本国太上至尊。”苦行师太道:“亨里斯大侠喝令停止,有何善后妙计?”亨里斯道:“本国进入中原,本想以艺服人,号令武林,未想到变生肘腋,况且,本国虽与贵方敌对,但在下与余少侠却十分投契,余少侠突然失踪,本国不便乘人之危,如贵方不反对,武会延期一月,下月此时仍然在此举行。苦行师太看看众人,大家一致点头同意。撇下太华峰的中原侠道人物,由几位绝世高人带头,分为四组,第一组是苦行师太率武当派搜向北方。第二组为“水月先生”他带的自然是帮中人,还有少林的人搜向南方,第三组是“陆地神仙”司马天戈,带峨嵋派向东,第四组是“三癫大师”带萧圣夫妇及衡山派“铁观音”李吟凤,漠北狂堡麦一坤及东海连云堡主李异等往西。余天平被挟持着奔行了大半夜。天亮前来到一处深山中的一处别墅。白墙绿瓦,垂柳如丝,院内荷池清可见底,游鱼可数,水草浮沉,楼台亭榭,令人赏心悦目。余天平在此住下,自有人小心侍候他沐浴更衣。而陪他进早餐的人,竟是黄山派掌门齐子玉之女齐素素。此女本就长得不恶,此刻媚态横生,曲意逢迎道:“余大哥,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你要好好用饭,待会我侍候你寝去。”此女本对贾羽侠(即朱小秋)有意,以后发现竟是个西贝货,恨恨不已。至于她为何会在此处?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姑娘你不是黄山齐掌门人的掌珠吗?”“是啊!这不会辱没余少侠的身份吧?”秋波荡漾,酥胸急剧起伏。似乎她这个施饵的人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其实余天平也淡忘了一切。以他的功力,和那奇妙无才的“大千心法”是任何迷幻药都不能入侵的,他为什么忘了太华峰上的武会?为什么会忘了自己被人劫来?又为何忘了已故的恩师会救他来此?总之,他现在似已变成一个没有历史的人了。卧室内的风光是十分旖旎动人的。床上是锦衾绣褥,绛帐金钩。床前放着两双男女人的鞋子。齐素素解除了仅有的绣花粉红肚兜的带子,酥胸如雪,新剥鸡头,颤巍巍地有如重重肉浪向他压来。他似乎正中下怀。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露滴牡丹开。那白缎子似的肌肤,软腻得有如海绵似的胴体,一经紧密地接触,立即像中雷殛,骨节全酥。宇宙瞬间浓缩到芥子大小了。意识也局限于眼前的温柔乡中。齐素素并非浪蝶y娃,只因她的时运不济,加上父亲的立场不明,善恶难分,决定了女儿的命运。对付武功已致化境心如止手的高手,最有用的办法恐怕仍不外乎女色了吧?齐素素已被利用。如果他的恩师仍然活着,为何会让他如此荒唐?结果是娇啼婉转,落红片片。因为齐素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子。事毕之后,余天平出现在卧室附近。有个仆人模样的人扯了他一下道:“余大侠,请跟我来”“你你好面熟你是什么人?”“余大侠,你就是知道也别就说出来,快点”他们来到一个藏酒的地窖内。刚开了门,就被浓烈的陈年佳酿陶醉了!这人闭上门道:“余大侠想想看,咱们见过不止一次呀!”余天平苦思不得,摇头憨笑。“余大侠,在下是青城七子中的‘一阳子’”“噢!对了”“余大侠,你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在太华峰的事?”“太华峰?不错,有点记得”“余大侠想想,在那里做了些什么事?”“好像很多人在较技,对,是在较技。”“余大侠,你知道是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当然是恩师了!”“一阳子”非常注意他的眼神,知道此刻多谈无益,他喟然道:“余大侠,中原武林面临一场浩劫,而救此浩劫的人,将来非你莫属,只是目前为了弄清一件大秘密大阴谋,还不便揭穿,所以”“所以怎么样?”“余大侠,你喜欢齐素素吗?”“不太喜欢。”“你会娶她吗?”“不会。”“你愿意和她同床共枕吗?”余天平目光中拼发出炽烈的火焰说:“我有点想。”这才是人性真实的一面,不虚不假。“余大侠,你不是很喜欢朱小秋吗?”“对对!她在哪里?”“余大侠,你对田玉芳姑娘呢?”“田玉芳也不错。”“以她们二人比之齐素素呢?”“当然是朱、田二位好得多。她们在何处?”“余大侠,你现在被人施以‘迷魂’奇药,又施以迷魂大法,前事尽忘,余大侠,他们想以殊色拴住你,希望你说出所学的奇学奥秘。因为这背后cao纵的人知你学了一些绝世奇学,本来他们另有图谋,现在他们除了那图谋之外,又加了偷你的绝学—项。”“偷我的武功?”“不错。”“武功不是财宝物品,如何能偷?”“余大侠,这就是他们的阴谋奇绝之处了,你可知道我是出家之人,而且,一直是童身,但刚才却破了身,也破了师门的大戒吗?”“破身破戒?”“不错”“一阳子”练的是十三道横练的童子功,绝对不能近女色,但是,他为了保持余天平这个武林未来盟主的尊严,他自己牺牲了。“一阳子你哭了?”“一阳子”是出家人,但苦修近二十余年,一直跟着青城派掌门木元道长,不要说和女人睡觉,连女人的手也未碰过。如今他已是空门中的叛徒了。空门中的七戒,色戒名列第一。可是“一阳子”的犯戒却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代替别人。毁掉了二十年的修为与成就。更重要的也许是自尊与人格的伤害。“我为什么不哭?我犯的是道家第一大戒,我替你挡了一劫,而且还要不断地代替你挡下去。”“代替我?”“余大侠,你的武功到了这等境界,已不必规避男女之事,但你是武林未来的领袖人物,必须树立崇高、正直与无比圣洁的形象,才能人人慑服,四海共仰。只要有一次”“一次什么?”“一阳子”眼见这么一位奇才,已变得浑浑噩噩,不由悲极,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按理余天平是不该被他打中的。但是,他现在丝毫不加提防。“大千心法”只要意念一动,就会主动自卫。“你你为什么打我?”“记住!你是提督的独子,也是终南派一代宗师的传人,你有一身奇冤大仇未雪,你要自重,随时保持警觉”这个耳光突然打得他窍门微开“大千心法”闪电似地进入脑海,灵智稍启,前事一闪而过。他记起了,师门血仇奇冤。他也想起了太华峰的比武。当然,他也记起了含情脉脉的师门惟一后代朱小秋和那改邪归正的邪派郡主田玉芳来。“大千心法”一旦灵智显现,而他又能及时收摄心神,八风不动,玄灵不泄,英华内蕴。往事一件件映上心头,不由大惊。“余大侠,你”“我已经恢复记忆了!”“那太好了!余天平,这样我的牺牲就没有白费了。”“咱们马上揭穿这件事,把那阴谋者揪出来。”“不,余大侠,你要忍耐。”“为什么?”“你大概相信那劫你来此的人不会是令师了吧?”“当然,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家师。”?“交谈过吗?”“他挟我离开太华峰时,一路上曾用‘蚁语传音’说过话,说是昔年的事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信吗?”“我不大相信,但当时神志不清,前事淡忘,却是相信的。”余天平道:“道友为何在此?这儿又是什么地方?”“一言难尽,此刻时间有限,不能久呆,我必须把最重要的事告诉余大侠,咱们共同遵守,反之则前功尽弃,而陷入万劫不复境地了!”“一阳子道友的师门莫非”“余大侠,这件事心照不宣,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么说来,这幕后主使人和天龙帝国是有关连的了?”“我想必有关连。”“我猜想,在下被劫来此,不外以下三个原因,一是在下近来功力大进,对方无绝对致胜把握。其次,由于在下近来又学过绝世奇人的不传之秘,这幕后之人想”这时窗外传来了脚步声,谈话只好暂停。停了一会“一阳子”泫然道:“在下破戒救人,牺牲小我,志在全武林同道,希望余大侠忍耐一时,万勿露出破绽,在下知道余大侠情有所专,绝不会接纳齐素素姑娘,因而代为——”“道友破戒成全在下,等于武林同道的大恩人,请受余某一拜”“一阳子”立刻扶住了他,二人相对唏嘘。“这主使人要大侠接近女色,不知用意何在?”“目前还不知道,相信诡计会层出不穷。”“余大侠,在下已经破戒,如再有色劫,在下必当以无用之身代之,但请勿以y徒视之,吾愿足矣”“道兄言重,在下身受大恩,不敢言报,哪能是非黑白不分。这儿情况,请道兄有以教我。”“一阳子”道:“一时难以说清,总之,余大侠是被他们蛊惑之人,应该前事恍惚淡忘,要时时注意装傻扮挠就成了。”余天平道:“你我配合好,万万不可露出马脚来。”“正好,好在我对此处较熟,可随时暗示大侠。”“水月先生”率领丐帮数百子弟及少林往南。为了搜索面扩大,又分成三组。第一小组由“水月先生”带二十名三代弟子同行。第二小组由“独脚丐仙”带第二代的长老同行。第三组由丐帮这一代掌门林锦州带一部分弟子会同少林掌门大觉禅师和十余名大弟子同行。这第三组搜索的方向是西南。?大约是一更左右,来到一个山坳处,大觉道:“林施主有没有听到妇女悲嚎之声?”林锦州侧耳一听果然在阵阵松涛声中夹有女人的哭声。林锦州道:“大师,也许附近有人家正在办丧事吧?”“阿弥陀佛!”大觉道:“林施主,老衲忽然感到心神不宁,不知施主你”林锦州道:“在下也心惊肉跳,心慌意乱,不知为什么?”大觉道:“老衲一生中曾有过两次这种现象,第一次是上代掌门赴终南之会而被烧死于啸月山庄中之前。”大觉道:“林施主,不是老衲多心,恐怕非吉兆。”林锦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师,咱们管是不管?”“林施主,咱们有重责在身,理应不管,但若非有人办丧事而是妇女被欺负,吾人则会内疚神明。”“这样吧!就由在下率领敝派门下前去看看。”

这时阵阵山风传来,那悲戚之声更大了。好像还不仅是个妇女。“施主,反正吾等不便再分散,还是一起去吧!”众人循声奔入山坳,声音来自一片稀疏的松林之中。果然是很多妇女正在哀悲,如丧考妣。当大觉和林锦州率众入林,发现三辆篷车俱毁,拉车的牲口也被击毙在地上,相信是良家妇女遇上了歹人。“请问姑娘们为何在此哀号?”有些女人又呈惊惧之色,道:“天杀的,你们难道还没有糟踢够,又要回来”林锦州道:“各位误会了!吾等是丐帮及少林寺的人,前来搜索敌踪,听到哭泣之声,不能不管才前来询问。”原来这八九个女人有的已达中年,有的还只有十七八岁,俱是衣衫华丽,且都具姿色,只是衣衫不整。过来人一看也就心照不宣,她们都被玷污了。这是劫色又劫财的武林败类所为。大觉禅师朗颂佛号道:“施主们可知那些歹人的来历?”有个中年美妇道:“歹人十余个,乘马路过此处,先是见财起意,继而劫色,可怜吾等九人无人幸免,车夫则被他们掳走了。”“不。”另一女人道:“骡夫一人已被杀死,另一人失踪。”林锦州有点犯疑道:“请问诸位要往何处?为何只有女眷而无男人随行?”“这位有所不知,只因我等要到四十里外去进香,吾等家人前导,走到岔路去了,双方失去了联络。”这时忽然黑暗的林中走来一人道:“夫人小姐们,小的已经追上主人,他们一会即赶回来。只可恨我那同伴骡夫被杀,二十年的总角之交,就此分手,怎不叫人”这人说到未了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人停在二十余步之外,哽咽道:“老王生前最爱听我吹的笙。老王你英灵不远,且听我为你奏上一曲”说着就吹了起来。此人一旦吹奏起来,大觉和林锦州立感浮躁不安。至于门下弟子,那尴尬之状就甭提了。这些女人大者三十五六,正是盛年。小者年方二九,皆有姿色,加之衣礼不整,或坐或卧,媚态撩人。这些定力不够的年轻人已是丑态毕露了。大觉沉喝一声道:“这是何方靡靡邪乐?还不停止?”忽闻一个妇人道:“大师,这叫‘意马心猿笙’,不要说二位掌门,就是你们上一代正仙来此也是白搭。”林锦州只感丹田处一股热流正在骚动上冲。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开始亢奋了。而那些女人各自作出了一些撩人心魄的眉态。甚至还发出了嗲声,此刻虽非春夜,却似野猫叫春。这笙音越吹越缠绵。这无形中使人想起闺中遗妇及青楼妓女的呼唤。这些人都不能成家,但并不表示他们一生中未接近过女人。大觉和林锦州急忙坐地收慑心神,喃喃念着本门心法或经文。但他们的部下可就显了原形啦!由于那些女人是来者不拒的,就在这篷车中,草地上,展开了一场真正的“肉搏”随着笙音,如火如荼进行着。大觉和林锦州心中清楚,但为了自保,已无余力兼顾部下,这不是自私,而是为了本门的荣誉。掌门人是绝对不能走错一步的。出家人并非没有欲念。而是不断地受到抑制而已。叫化子也并非能逃出“食、色”的人性之外,更不是肚子老填不饱而缺乏饱暖思y欲的冲动,他们和出家人一样,平常要不断地压抑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因此,一旦有了发泄的对象,有如洪水决堤之不可收拾,较之常人更不可遏止,更加穷凶恶极。笙还在吹着,而且越来越急。笙音急,在进行“肉搏”的年轻人也形同疯狂。他们有无穷的体力。那些受过特殊“采战”训练的女人,更是百战不疲。她们被养育了年,学的是炉鼎“栽接”之术,美其名曰“黄帝素女大法”采阳补阴,像“老干接嫩枝”似的植物学原理相似,实行“采战”可悲的场面一直继续了将近一个更次。更可怖的场面出现了。“水月先生”率领的丐帮弟子,以及第三组“三癫大师”率领的萧圣夫妇、衡山派掌门李吟凤,漠北狂堡麦一坤及东海连云堡主之弟李奇等同时来到。而吹笙的人已不知去向,妇女们齐声悲号呼救。“水月先生”虽游戏风尘,却是嫉y如仇的。“三癫大师”素日也甚随和,然而,眼前的事触目惊心,就让他们的修为涵养都有了火候也忍耐不住。于是一声沉喝,两拨的年轻人扑上,把那些正在不断地需索的少林弟子、丐帮第三代年轻人通个提到一边。当“独脚丐仙”和漠北狂堡堡主麦一坤二人扑向还在打坐的大觉及林锦州时,萧圣大叫“且慢!”麦一坤忿然道:“身为掌门,纵容部下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还厚颜苟活,留他们何用?”“麦堡主,这件事吾等只看到了片断,不知事情发生经过,万一造成遗憾,可能造成亲痛仇快的不幸!”“萧大侠请指教!”麦一坤性情十分刚烈。萧圣道:“第一,少林与丐帮都是门规森严的正大门派,为何发生集体强暴事件?而掌门人却在一边打坐?其次,如系少林及丐帮的小辈用强逼奸,难道就无一人反抗?为何在吾等到了林边时,她们才开始喊叫?”“水月先生”道:“萧圣,不论怎么说?做出这等事罪无可逭。”“不不,前辈务必三思。”萧圣道:“当我们距此尚有一段距离时,即听到笙声”衡山派掌门李吟凤道:“不错,在下对音律不算外行,却从未听到这等怪音。”连云堡堡主之弟李奇也道:“是啊!不知为什么?乍听笙音心潮翻涌,十分不安。”“就这就是了!”萧圣道:“所以在下以为,这件事的发生极可能是预谋”一个中年美妇悲声道:“这位先生的话怎能让人信服我们被暴徒玷污各位既是暴徒同伙的人就该主持正义严惩y徒,怎能巧言令色,推卸责任天哪!这是什么世界?以前常听谈到少林、丐帮说是什么武林正大门派戒律严谨—丝不苟今夜一见”这工夫那些少林和丐帮的年轻徒众已逐渐恢复了神智,刚才的行为是绝对不正常的,这是多么可怕的兽行?有的人掩面悲嘶,有的在发愣。像这种事他们就是作梦也未想到。他们赶紧理好衣衫,少林的大弟子和丐帮的资深徒众不约而同地向“水月先生”及大觉禅师跪下。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道:“晚辈罪该万死,万万死!但在自绝之前,晚辈要把此事发生的蹊跷始末先行报告”这工夫所有犯戒的人都跪下了。就连在一边打坐的大觉和林锦州也向“水月先生”跪下。林锦州接着道:“弟子等和少林同道行经山坳,听到哭声,本不想多客闲事,但终因哭声极哀,就进入林中”“水月先生”重重地哼一声。林锦州颤声道:“总之,弟子无能,未能及时阻止一场奇耻大辱,玷辱师门,百身莫赎”他详说了当时的一切。“水月先生”厉声道:“你等已为掌门人,经验不谓不足,当时第一要务就该把那吹笙者击毙,不幸完全在那y魔的音律上,只要笙音停止,以少林及丐帮律下之严,断然不会发生此事,林锦州,你身为丐帮这一代掌门,你作何交代?”林锦州再拜而止,仰天悲呼道:“丐帮犯戒弟子听着,吾等遭此魔劫,虽是身不由己,素日养性修心总是不够,为洗本门清白,吾等死有余辜——”说完“啦”地一声,已自碎天灵而亡。大觉在一片惊呼声中悲念佛号道:“水月施主,老衲无能,未能及时拯门人于兽行之前,也无能解白道武林之y名于后,也绝无苟活之理,希望先生代告本门护法师弟大了禅师,即日起为少林第十七代掌门人——”萧圣要阻止已是不及。大觉伸手在左胸处一放,已自碎灵台而绝。接着一阵“啦啦”之声,少林及丐帮徒众个个视死如归,不一会,凡是犯罪之人全部血溅林中。“水月先生”木然兀立,他何尝不知这是阴谋?却又不能不忍痛眼看着他们自绝,现在他已是泪流满面了。就在这时,林外传来了奔腾声。有人道:“就是这儿夫人小姐们应该就在这儿歇脚的。”不一会,憧憧人影入林,那些妇人登时悲从中来。“怎么回事?”有人大声吆呼着。这工夫有人燃起了松油火把。接着惊呼声在林中沸腾了。一位中年美妇悲声说了一切。但其中一位是这么说的:“少林及丐帮纵徒奸y,我们九人无—身免,后来又来了几个门派的同道,他们私下一咬耳根,决定要他们的犯戒劣徒自绝,然后要动手杀我们灭口——”“贱妇住口!”麦一坤盛怒正要出手。“水月先生”挥手止住道:“来人请赐告大名。”“你是什么人?”“老朽‘水月先生’”“那好!”为首之人长得十分威猛,但白道这边的人却都未曾谋面。此人道:“听说你是丐帮的太上帮主,老鬼,你得有个交代。”“水月先生”冷冷地道:“你没有名字吗?”“在下无名小卒,说了恐怕也无人知道。”李奇为人粗犷道:“弄你格妈妈不开花!你是无名小卒,也不能没有名字呀!”“你是什么东西?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呢?是几流货色?”“你家李爷是东海连云堡主的——”“呸!小小的连云堡主,给我提鞋也嫌指头粗。”“妈妈的!你给我提鞋我还嫌你笨手笨脚啦——”李奇突然冲出,明是扑向此人,却中途变向伸手去抓那个说话的中年妇人。他的动作够快也出人意料。然而,那妇人居然不是个庸手。李奇身为一堡之主的弟弟一抓落空,林中极暗,几支松油火把闪闪烁烁也不大亮,不知这妇人是如何飞起了一脚。李奇哼了一声,抱臂而退。这妇人y笑着跟上,似想生擒李奇。那知红影一闪,这妇人急退向上封架。原来是董小钗自大树上射下。中年妇人身手了得,和董小钗比起来还差一点,加之董小钗又是踞高临下,如电射到。中年美妇一格落空。她的发髻被揪住一抖,竟被丢了过来,萧圣伸手接住,顺手点了穴道丢在一边。对方有十三四个人之多,似要扑上来。但那为首的威猛中年人伸手挡住道:“不忙!这笔帐总要算清楚的。”“对!”麦一坤道:“你他妈的不知在那个妓女户中找了些破鞋来,又找了个会魔法的吹鼓手,把些小伙子勾引得心头火起,这一套鬼划符并不新鲜,这些年轻人只是上了你们的当,并非他们心术不正。你说吧!晕数十条人命怎么交代?”原来丐帮的两百多子弟,分了—大半到苦行师太那边去了,以免这一组人手太多而过份招摇惹眼。那威猛之人道:“自诩正大门派,而律下不严,作出这等下流事来,居然归咎对方,且出言不逊,水月先生,你怎么说?”“水月先生”道:“你始终不说出姓名,叫老夫如何称呼?”“在下司马狂风。”就连“水月先生”这辈份的人都末听说过这号人物。如果说此人是近来才崛起武林的,萧圣等人也该知道。当然,名字不过是人的符号,而嘴又是两片皮,爱叫什么就叫什么。麦一坤吐了口唾沫道:“妈拉个巴子!你八成是天龙武国的人。”司马狂风道:“水月先生,你们的人犯了y行,自绝并不能了事,你的辈份最高,你说句话让我们听听顺不顺耳?”李奇道:“妈妈的!不顺耳又如何?”“水月先生”沉声道:“事已至此,曲直自有公论,老夫愿听听你的意见。”司马狂风道:“听说你老鬼为当世中原硕果仅存的高手,司马等人不才,愿接你十招,如果我输了,今夜之事从此不谈。”李奇道:“妈妈的,你还能赢?”“水月先生”道:“如老夫和你打成平手,就算老夫输了——”“慢着!”“三癫大师”道:“水月先生”这件事由我出头较好。”司马狂风道:“你又是什么人?”麦一坤道:“他是你的老祖宗三癫大师,快过来磕头吧!”司马狂风道:“你自问能行吗?”衡山派掌门“铁观音”李吟凤道:“三癫大师也是宇内奇人之一,狂徒休得轻慢!”“好!”司马狂风道:“三癫大师,如果你能接我五招,今夜之事一笔勾销,我带着部下马上走人。要是你输个—招半式呢?”“三癫”可是涵养修为极具火候的人,也不由怫然变色道:“尔是何方狂徒?竟不知敬老尊贤?”“快说!你要是输了呢?”“三癫大师”道:“如果我输了,当场自行兵解。”萧圣道:“大师何必与这化外之民认真?”“三癫大师”道:“我看出此人狂傲不驯,目无余子,但必有所依恃。”萧圣道:“大师何不让晚辈接他五招?”“三癫大师”道:“萧先生,请恕我直言,此人虽狂,却非不知深浅之辈。你先退下,告诉其他各位,小心对方的阴谋暗算。”“是,大师。”既然如此“水月先生”也不便争着出头了。因为对方已把他们二人分了等级,硬把“三癫大师”降矮了一截。这当然是一种激将法,故意使他发怒。“三癫大师”立刻收慑了心神道:“司马狂风,你要怎么比?”司马狂风道:“让你说好了!反正你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李奇粗声道:“司马狂风,看你这份德性和言行,必是北京八大胡同里干大茶壶出身的,要不怎么会带着一群半掩门和卖大炕的娘们在这林中批发零售”麦一坤哈哈大笑。萧氏夫妇相视苦笑。但这些粗话却未引起“水月先生”的斥责,因为他老人家也动了真火,所以根本未加制止。因为现场上还血淋淋地倒卧了数十具尸体哪。“三癫大师”道:“就以徒手相搏五招如何?”“好极了!三癫,我比你年轻,就让你先出手吧!”“三癫”知道他的用心道:“那就不必再客套了——”大袖一甩,—招三式自罡风中挥出了一片掌影。而掌影又像朵朵梅花。此刻风已停,万簌俱寂。但是,司马狂风闪开这一招,突见方圆数十步之内,松针纷纷洒落。这种深奥的玄功,众人无不咋舌。然而“水月先生”一看司马狂风的身法,神色就更严肃了。因为对方的身法乍看却是平淡无奇的。要是真正平淡无奇,又如何能避过“三癫大师”的这一招三式呢?“三癫大师”连攻四招时,连萧圣夫妇也看出不好了。但未分胜负又不便出头。“三癫,这最后一招该看我的了——”语音未落,人已拔起三丈五六,竟没入高大松树枝桠之中。这这一手又算什么?但是,众人正在作如是之想时,突闻—阵“沙沙”声来自树顶,只见一团密密麻麻的松针,像空中集密飞翔的千万只燕雀或蜜蜂,呈螺旋型向“三癫”罩下。“三癫”吐气开声,大袖交拂。尽管他的护身罡气有一甲子的修为。尽管他在交拂中还隐藏着煞招或退路。但是,司马狂风真是人如其名,就像狂风来自天际,在螺旋型的松针中洞穿而下。接着“水月先生”大叫“小心!”松针在对方的“盘古旋”心法之下,遇软即软,遇硬更硬。突破“三癫”的罡气,刺破他的衣衫,某些穴道别未被制,但在松针刺戳之下,蓄足的内力散了一半。就在这刹那间,一道人箭射至。“三癫”自知不敌,为了踏着这条血路的后来者着想,他在瞬间作了决定。把他的内力作了一番调整。司马狂风掌劲一接实“三癫”的内力似乎不济而收敛向后疾退。但在司马狂风略一收敛,正要收手时“三癫”的内力突然微吐。?司马狂风知道“三癫”用了点心机。再次加劲而还没有加足时“三癫”的真正内功心法为“梅花三弄”也就是刚才的阵仗,正好也是减劲之际。双方都用了全力,只是司马狂风慢了一步,加劲较晚,只闻“嘭”然大震,林内地上败叶泥尘激射狂溅。方圆数十丈内令人无法张目,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三癫”身子侧射回来“水月先生”接住。司马狂风喷出一口血箭,退了三大步。“水月”“三癫”七窍流血道:“此人内力玄奥,千万不可轻视——”说毕断气。“三癫大师”是何等身份?居然栽在一个无名人物手中,但这无名人物却有真凭实学,尽管取巧,却也巧得不太离谱。“水月先生”抚尸道:“三癫,老夫这两手不知道成不成,但为你复仇之心绝不改变”说着就要出头,但被萧圣挡住。“前辈,这还用不着您!”“萧圣,你未免太托大了吧?”“前辈,你听我说!”“闪开!你难道自以为比‘三癫’的资格还老吗?”“当然并非如此,”他以蚁语传音道:“对方不是光明正大之辈,只宜计巧,不必力拚!”“水月先生”早知萧圣机敏过人,而且博闻强记,十分渊博,在大场面上能临危不乱,随机应变。是一号人物。“你真的成吗?小子?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前辈放心!”董小钗扯了他一下道:“书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比‘三癫大师’矮几辈?”“小钗,大师们讲的是身份,一丝不苟,这就吃亏。”“你”“我用的是机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书呆子,我不放心!咱们联手。”“你错了!小钗,有你更不妥。”“怎么?我就那么蹩脚,变成了你的累赘了?”“不,你不会使诈,这是诈对诈的局面,只能唱独脚戏。”“书呆子,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当然,要不他怎敢向‘水月先生’挑战?”萧圣自然也知道,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即使用诈也讨不了好去,但是,他在一边看过“三癫”墨守成规,非战之罪。司马狂风不耐地道:“水月先生,你到底是敢不敢亮相?如果认输,只要当众宣布非我敌手,从此退出武林,永不问世事即可!”“放屁!”麦一坤道:“水月前辈岂能和你这种下三滥的大茶壶动手?”萧圣这时已缓步来到场中道:“萧某不才,愿接司马大侠五招。”“你?”“不错!”“最多三招!”萧圣的火候挺够,笑道:“三招就三招,如果尊驾以为一招即可打发在下,改为一招亦为不可!总之,主随客便,尊听尊意。”司马狂风大笑道:“痛快!痛快!没想到在下够狂,还有比在下更狂之人!”李奇道:“妈妈的!人家萧先生狂是正人君子之狂,你是个吃软饭的家伙,专在这些烂货裙裾之下喝洗x水的料子”董小钗连连摇头,这李奇简直粗得过火。司马狂风却不理他而在打量萧圣。人的气度不是装出来的。孔子“三朝记”“少闲篇”云:尧取人以状;舜取人以色;文王取人以度,可见古圣贤取人之状、色及度,都是初步审查一个人的内在的有效方法。而气度之是否稳沉,此时此刻即可见端倪。司马狂风听到萧圣叫“水月”及“三癫”为前辈,然而,看他的气度却又不输“三癫大师”真有点估不透。“姓萧的,黄泉路上无老少,你要再酌量一下。”“已经酌量过了。”“你难道不怕死?”萧圣道:“尊驾说的是一招对不?”“当然,对付你一招都多了!”“很好,尊驾这等超然身份,我倒不便让你先出招了。”“那是自然,你先出招。”“水月先生”知道萧圣拿话扣住了对方。然而,只有一招,就算先发招那又如何?司马狂风就那么外八字脚一站,真正是不丁不八,看来十足外行,当然,萧圣却不那么想。只一招就必须有九成把握才能出手。萧圣就那么平平实实,攻出了一式“二郎担山”这可以说是最最普通的招式,就算北京天桥卖大力丸或拔毒膏的江湖人物,也能把这一式做得像模像样。司马狂风此刻该狂笑才对,但不。他如果狂笑,那就不是司马狂风了。而司马狂风也来了一式更土的庄稼把式“叶底偷桃”这式子就是左臂上格,右手穿臂下而出,但是,后面骤变,萧圣这一招共有五式。司马狂风像一片败叶在狂风中飞舞。因为萧圣绝招尽出,在这剩下的四式之中使用了粘、吸、引、吐、震、骨、实等字。而其中尤以“实”字诀诡谲莫测,在滑出退缩之下,突然变缩为伸,变弱为强,变守为攻。萧圣所学博杂而又深奥。然而,司马狂风要不是多少有点轻视,这局面是胜算极大的,待他发觉轻估了对方,已时不我予,有如石火电光,—掌已扫在他的左肋上。当然,以司马狂风功力,也绝不会没有点缀头。他的一抓,他差点把萧圣的左肩卸了下来。两人退了一步,司马狂风心有未甘,冒着左肋的奇痛瞬间扫出一十三腿,而萧圣在跳闪中也还了一十五腿。“可以了!萧圣退下!”“水月先生”开腔了。他不能不佩服这小辈的心机。这绝不是下三滥的诈招,而是心智和武学的相互运用。兵法云:战术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又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萧圣抱拳道:“司马大侠承让。”事实上这是平手之局。可是以“三癫大师”的败亡来说,即使萧圣能有平手之局,司马狂风已经是面上无光了。这时麦一坤道:“李奇,你逛过八大胡同没有?”“有有!著名的‘清吟小班’我都光顾过啦!”“李奇,你说这家伙的嘴脸像不像清吟小班中的乌gui头和大茶壶张三?”李奇眯着眼打量道:“妈妈的,妙哇!横看竖看这杂碎就是那个大茶壶——”这时站在司马狂风身后的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怒吼着扑了过来,这边的“铁观音”李吟风迎了上去。二人在空中闪电交换了一掌两腿。都被对方踢中了一脚,翻了回来。司马狂风道:“水月先生,你我之战改日举行如何?”麦一坤道:“妈拉格巴子!你们的烂货害死了这么多的人,还想拍pi股一走了之吗?”司马狂风道:“如果你们还不死心,我倒有个余兴节目。”李奇道:“是不是又要打出你的王牌,搬出这些臭鱼烂虾来臭我们?”突然,一声狞笑来自侧面林深之处。接着,传来了靡靡笙音。显然,这次高手如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这吹笙的人尽了全力吹奏,而且曲子也和上次不同。麦、李二堡主不久前被袭受伤未愈。首先感到心情焦躁不安,而董小钗和李吟风二人却向那吹笙之人扑去。那知这种y声对过来人更具威力。也就是说,尚未接触过异性的人,受其影响较轻,已婚或有过,男女关系的人立受感染。二人捂起双耳仍然无法忍受,只好坐下运功。这边的人当中,只有“水月先生”不在乎。而对方那么多的人难道都是绝世高手吗?为何一点也不受干扰?倒是耐人寻味的。而“水月先生”为了保护这边的人又不敢离开,只有萧圣带伤去支援董小钗和李吟凤两个女人。他知道二女入林已久,而笙音仍然传来,必已受制。果然,他看到二女背贴背坐地运功抵抗。而吹笙之人却已在向她们缓缓移近。萧圣也在尽力忍耐那笙音的腐蚀魔力,绕到此人身后,然后凌空下击。此人并非未觉,而是不能中辍,就在危急关头,突然扭头面向后上空急吹,萧圣已堪堪得手,但被笙音一震,力道已失去了三成。吹笙的扫出一腿,他也拍中了对方—掌。笙音嘎然中断。司马狂风正要发动猛攻,乍见对方像是自冬眠苏醒过来,挥挥手率众退出林外走了。董小钗一跃而起,去扶住萧圣。众人纷纷赶来“水月先生”道:“老夫不能离开现场,以免对方施袭,所以萧圣的功劳太大了!嗨!古人说得没错: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老前辈,晚辈只是玩了些花草,不登大雅。”“水月先生”道:“现在我们要研究—下,死者如何处理?”李吟风道:“以少林来说,掌门人死于此处,绝不愿就地入土。”“不错。”萧圣道:“但时值初秋,天气溽暑未消,遗体不能久置。”“水月先生”道:“现在要是仅一二具尸体,我们可以带走,而数十具之多,必须就地先行埋葬,以后再行移葬。”为了尊重少林大觉禅师,决定携尸下山,在镇上买棺装殓,即日运往少林,其余的弟子就地掩埋留记。数十具尸体,光是掘坑就很费时,直弄到第二天巳时才算统通竣事,且在每人墓前以木片或大石作碑记,刻上各死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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