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阿娘戳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这寓意着你是万里挑一的好良妇啊……
白知夏狠狠捶打胸膛,那口气憋闷在心里,无论如何也喘不出来。
这份礼单全然依照皇家规制,上辈子是由晋王府操持,可如今陆晏一己之力,显然是托付了全部身家。
他……这是为什么?
“啊……”
她用尽全力,总算哭出声来。气息涌入,却带来刀割一样的心疼。
是错怪?
但也并不是。
惨淡收场的前世,或许也已经注定了这辈子的没有结局。
她不想陆晏死。
她不想报仇了。
只想他活着。
活着形如陌路,各自安好。
豆蔻与茯苓在偏厢听白知夏惨痛的哭声,心里纠缠难受。
“怎么会这样呢?”
茯苓喃喃的,豆蔻却沉默以对。
有些事,姑娘哪怕不说,可贴身伺候的又哪里一点都感受不出?她们曾经以为姑娘与袁六郎亲近,可后来才发现,那些亲近止于礼数,他们只是相投的好友。
虽对那位陆世子不假辞色,可无端端的,并不熟悉的两人,又何至于如此?
断断续续的哭声持续了后半夜,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白知夏才朦胧睡去。
茯苓悄悄进屋看了,白知夏哭的整张脸都浮肿起来,哪怕睡着,那双细弱的眉也始终未曾舒展。
“今儿怕是不能请安了,你去舒心堂给姑娘告个病吧。”
豆蔻往舒心堂去的时候,沈家马车出行,径直去了乐府。
乐府在皇宫南边,府内尚分东西两处,东苑是寻常歌舞宫婢,而西苑却是罪奴罚没的乐姬。
袁珩知就被带去了西苑。
不同于东苑,西苑弥漫着低迷,所有人行色匆匆,小心翼翼。沈承派来的小厮将袁珩知一径引到西苑最深处,湖边凉亭里,远远就传来了一阵琵琶声。
嘈嘈切切,如金戈铁马、短兵相接、马嘶鼓震。
兰陵王入阵曲。
风舞帘幔,一位姑娘背对着他们正抚着琵琶。沈承那向来倨傲冷淡的小厮这时候也小心翼翼,甚至警醒的瞥了袁珩知一眼,让他小心不要发出声响。
他们足足站了一刻多钟,这琵琶曲直叫人听的血脉翻涌。正是高昂时,乐曲却忽戛然而止。那姑娘仿若无趣的丢开手,袁珩知看着,将洞箫凑在了嘴边。
箫声忽然而出。
小厮吓了一跳,凉亭里的姑娘也诧异的抬头。
从来舒缓婉转的箫声,也是一反常态的激昂,直将最后的结尾吹奏出来。
虽只是短短片刻。
小厮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等袁珩知箫声停,他立刻道:
“弦知姑娘。”
那姑娘微微侧脸,袁珩知这才看清。一副清冷的眉眼,十六七岁的模样。
小厮见她没发怒,立刻引着袁珩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