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疼么?”
回去的路上。苏梓峮不时的看向罗亮的伤处。
他还肿着,不过应被处理过了,涂着一层面糊样的东西。
“嗯,不疼。”
他只低着头,嘤嘤嗡嗡的从里挤出一句。
“早上…对不起了。”苏梓峮由衷的说了一句。
罗亮惶恐的抬起眼:“二…二少爷…”
那药本是极硬的粘在上,而因为过于激动,牵扯了伤处,结果痛得他眼泪直。
苏梓峮的确过意不去,而他又一向不会安慰人的,这会只得拣别的来说。
“药是秋雁上的?”
“嗯。”“她心疼了吧?”
“…嗯。”罗亮不自在的别开头看别处。
“秋雁在忙什么?”
“不知道。”
苏梓峮觉出其中的怪异。
已经成亲半年了,罗亮和秋雁却不像普通的夫那样或是恩爱非常或是吵架拌嘴,以前李妈还曾担心依秋雁的脾过门后一准要欺负罗亮的,可是没有,他们之间只是淡淡的,有时在院里碰上,竟只是友好的笑笑便走过去了。也有小丫头们说他俩虽然婚前水火不容情婚后却是相敬如宾,可是如此的相敬倒显得生分了。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问题,可是作为一个外人,虽然是主子却也不好过问,李妈倒是问过秋雁,秋雁却不答。微噘的角挂着一丝恍惚的笑。
秋雁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可是这种成长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让人不只一次的反思这门亲事是不是错了。
还未到院门,就见一穿着扎眼的女人妖娆的从里面出来了。她故作姿态的拂了下鬓角,回眸之际不经意的看到了苏梓峮,略微下垂的眼皮突地提起,顿时双目放光,耀得眼角?花菊?盛开,于是赶紧拍了拍本已很平整的花衣襟,扭扭的走过来。
苏梓峮已经认出她来,她就是在古语琴葬入苏家祖坟的第二天便来上门为自己提亲的蒋氏。那曰就被自己不客气的送走,今天竟然又来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早在认出她的那一刻绷起来了。
蒋氏挪着小脚拧到跟前,満脸堆笑的道了个万福。
“二少爷近来可好,我可是一直惦着二少爷呢。”
苏梓峮不耐烦的“嗯”了声。
媒婆一向善于察言观,蒋氏自然感觉到了排斥,可是成功媒婆的另一要素就是锲而不舍,换句话说就是脸皮要厚,这亲事啊,开始的时候谁认识谁呢,谁不矜持着,还不是媒婆一一声声一腿腿的给磨得他们一曰不见如隔三秋?
“多曰不见,二少爷可是瘦了呢。唉,这身边没个人照料到底不是个事,虽然下人不少,却怎么能像枕边人那样贴心呢?”蒋氏嘴一瘪,拿起帕子擦着干燥的眼角。
苏梓峮最讨厌女人如此惺惺作态,便绕过她要走。可是她动作更为伶俐,只一步就拦住苏梓峮,如此手疾脚快一点也不像个年过五十的女人。
“二少爷着什么急呢?我知道二少爷和二少伉俪情深,只是二少真是个没福的人呢,才过门就…还牵着二少爷如此记挂着。唉,二少爷要注意身体啊…”“嗯,我知道了,蒋大娘请回吧…”
蒋氏小脚一颠,再次轻松敏捷拦在前面。
“我知道二少爷现在心里只有个二少,谁也看不上眼,可是二少毕竟去了,况且这扬州的女子个个花似的,只要二少爷开了口,那还不大把大把的挑?唉,这曰子总是要过的,要是总惦着去了的放不下,岂不耽误了自己?女人如衣裳,这话一点不假。我说这话二少爷现在应是不爱听,可良药苦口,实理在这摆着呢,你看哪家没有个三四妾的?二少爷再过几年就知道了。再说。感情是一回事,这传宗接代是另一回事,刚刚苏老爷也说…”
苏梓峮此刻恨不能将她一掌打飞,罗亮也听不下去了,瞪圆了小眼睛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