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沫收回视线,接着道:“你们看我好像心如止水,但这也要花很大代价。小时候我不能控制情绪,失控后更歇斯底里,爸妈带我去看过医生,安慰我说长大了就好了。后来我长大了,所谓的‘好’,就是我有意识,得花许多精力在控制情绪上,就会很累。”
裴绍尊抿紧嘴唇,时不时投来心疼的目光,看起来很难过。
黎沫:“如果我们俩谈恋爱,那么这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你别忘了,我们俩是对头呀!要是你做了什么事牵连公司,我到底是看在你跟我谈恋爱的份上放过你?还是看在公司和我家的份上弄死你?现在我光是想,就觉得头疼,万一今后我们真的变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绍尊反应过来,所以他才听说,黎沫从不去酒吧夜店的地方,因为他需要足够的休息恢复精力;他也不会跟自己谈恋爱,因为他们俩的身份会让黎沫心里很痛苦。
如果他们俩不是对家该有多好?裴绍尊心想,这样的话,他们在工作上就不会有交集,每天工作累了,回到家就能立马投入对方的怀抱,把什么压力什么情绪都抛在脑后。
黎沫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去看裴绍尊,微笑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裴绍尊明白,但又不明白,他沉默下来,像是想要认真开车,又像是无言以对。
几乎同时,导航提醒抵达目的地,服务结束。
车慢慢停下来,黎沫看了眼裴绍尊,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击了他。
正当黎沫转身想要下车,裴绍尊突然伸手挡住,紧紧挨在黎沫的背后。
裴绍尊说:“我明白,可我觉得不是问题。”
黎沫回过头,他们俩靠得那么近,鼻息几乎要喷在对方的脸上。
裴绍尊一脸认真,“你对着我,就不用控制情绪,在我面前,你想失控就失控,我不在乎!”
话语像是宣誓,也把黎沫给说愣了。
裴绍尊咬紧牙关,等黎沫的回应。
可黎沫什么都没说,他趁裴绍尊不注意,迅速推开车门,拔腿就跑。
裴绍尊伸手没来得及阻止,“黎、黎……”
“离离原上草?”一个小区保安游走过来,抬手道:“兄弟,这里不能停车!”
裴绍尊没辙,叹着气驱车离开。
已经走到公寓楼下的黎沫,这时候才敢回头看一眼,裴绍尊没有开车跟过来,可他倒是忘记小区里有门禁,没预约进不来。
黎沫现在脑海中全都是裴绍尊那张凑得极近的脸。
这张脸,他很喜欢。刚才裴绍尊说的话,也让他很心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裴绍尊就有这个自信,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就一定水静无波海清河晏。
当天晚上,黎沫都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