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穿得的,爹也穿过。”萧玉珠一看就知婆婆的意思,怕东西太贵重不能穿,她连连摆手解释道。
“即是康公给亲家的,亲家给了永叔,永叔是穿得的。”狄增在主位开了口。
“那就行。”老爷开了口,狄赵氏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朝媳妇点点头就走了。
“好了,坐下歇会罢。”狄禹祥朝萧玉珠笑着道。
“诶,不行,”萧玉珠摇着头,“我还要去把……包好……”
她口里含含糊糊地说着回头就走,狄禹祥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只见丫环惊惊慌慌地跟着她调头,显然根本摸不准他们大少夫人到底这次又要去做什么。
“唉。”看着行为如出一辙的婆媳俩,狄增抚须摇头,对身边二儿道,“以后进家门的,可莫学了你娘和长嫂这急切才好。”
狄禹鑫手握着书本,看着蓝布包正在努力地记到底是哪个包是装糖的,在他看来,他娘为他备的包袱,颜色每个都一样,他记得辛苦,听了父亲的话,茫然地抬起头,习惯性地回道,“爹说得极是。”
狄增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刚在想什么,皱眉斥道,“去了书院,要把先生讲的都记在心里,而不是想有的没的!”
“是。”狄禹鑫正容,再瞧得包袱一眼,就看着手中的书低头念念有词了起来。
狄禹祥耳听着父亲与弟弟的说话,眼睛一直看着桌上他刚放下的包袱不放。
狄增看着嘴角有着淡笑,一直对着包袱不语,一派若有所思的大儿,奇道,“怎地了?”
狄禹祥伸手摸了摸包袱,回到父亲身边坐下,探出点身子靠父亲更近了点,在他身边低语商量道,“不知父亲可能向岳父大人问问,康公当年可与云道子如公有过交情?”
狄增虽说作为不大,但心思却是透的,且在官场浸淫多年,对大儿性情也是有着八分了解,他话一出,狄增背后一挺,朝大儿看去,“你是说,你媳妇此举另有他意?”
狄禹祥先是笑而不语,随后淡笑道,“她是个聪慧的,且不会害我,只是有些话,不便与儿子讲透罢了……”
“你岳父就在前衙,我先去走一遭。”狄增已站了起来,背手往大门急急走去。
狄禹鑫见父亲走了,眼睛心不在焉调向包袱,嘴里一字不错地念着手中经史的内容……
“吃罢,你嫂子熬的麦芽糖,还加了花生。”狄禹祥拿出袖中暗袋,拉开绳结,递向了比妻子还爱吃糖的二弟。
“谢大哥。”狄禹鑫红着脸拿出一块,先认认真真藏到袖中暗袋的油纸里,又从兄长没收起的袋中拿出一块,掐了一点放到口里,把剩下的又放好,这次他坐正了身,把书中的书翻到他已念到的位置,看一眼,含着糖继续默背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默念的嘴比先前快了许多,那翻动书面的手也更快了。
看着二弟认真的样子,狄禹祥微微一笑。
这次云道子的课只有书院明年参加秋闺的秀才可听,三郎和四郎就留在了家中跟着父亲念书,狄赵氏还有两个儿子要操心,日子倒也不空。
家中只要没大事,两个婆子一个丫环就可把活全做了,冬天更是躲寒的时节,一般人家也没什么事,现下萧玉珠除了针线活,也是找不到事做了。
针线活时日做得久了,眼累心也乏,日子数过十天,大郎他们也没回来一次。
她挂心着人,哪怕知道人不会回来,也会时不时停下手中的针,看着门仔细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希望下一刻就能听到人回来的消息。
可盼了一天又一天,这半月过去,眼看就要到十一月底了,也没见人回。
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淮安这边的人家有着给祖宗上两柱香,上两碗菜供奉的习惯,这十二月初头一天,萧玉珠跟着婆婆准备好酒菜,让公爹上了香,等公爹去是了衙门,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朝狄家的祖宗牌位恭敬地磕了个头,心里默念着过年的时候可要让人回来才好。
只是到了这月月中,夫君未回,葵水两月没来的萧玉珠掩饰不住反应了,在这日清早一天,干呕了半天,桂花吓得忙叫了夫人过来。
狄赵氏一看她吐的酸水,马上叫来了大夫,大夫摸出了喜脉,于是萧玉珠有孕的事就被大夫确定了下来。
得了消息回来的狄增大喜,抚着胡须一连说了五个“好”字。
当晚,狄禹祥也没回家。
狄赵氏在子时进了她的屋,看儿媳躺在床上脸上一点睡意也无,心中甚是疼惜,摸着她吐了一天,现下有些苍白的脸道,“你爹刚回来,听书院的先生说,大郎甚得大儒欢喜,随他辩道已有三日,这时正是重要时刻,就……”
萧玉珠听了鼻子顿时一酸,“就是不能告诉大郎了是罢?”
狄赵氏无奈地点了下头,安抚着她道,“先生说,等过了这要紧的几日就告诉他。”
萧玉珠红着眼睛勉强笑道,“没事,大郎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