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外环,车速一下子上来了,张霈有点晕,但心跳得很快,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渐渐牵成一条闪光的金线。
可以把窗户降一点。张泽说:那样更刺激。
张霈鬼使神差地真这么做了,风猛地灌进来,撕扯她的头发。她噎了满嘴冷风,又挣扎着将窗户关上了。
张泽哈哈大笑,余光瞥她一眼,问:怕不怕?
有点,你开慢点!
可张泽什么时候听过她的?
张霈看着窗外越来越飞速倒退的光点,突然有种错觉:他好像并不是为了带她去奶奶家,而只是想借此飙车泄愤就好像是憋在心里很久的负面情感突然爆发,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来似的。
她问:哥,你不会就为了发泄才开车吧?
张泽似乎一时没听清楚,几秒之后才答道:是啊。要是出了事儿,你就跟哥哥死在一块儿了,开不开心?
闭嘴吧你!
张霈心里狂跳,一半为他,一半为车速。
上帝爱人,一路平安。
凌晨的时候,俩人到了县城。
奶奶家离县城不远,但半夜打扰老人不好,也白让人担心。张泽决定就把车停这儿,明天和霈霈坐去村里的大巴车。
那时候县城宾馆管得并不严,有证件有钱,不管你成不成年人监不监护人。
开了一个小套房,张泽睡客厅,张霈睡卧室。
张霈匆匆洗了澡,现在实在太晚了。她从小体质不太好,爱感冒发烧闹小毛病,今天一折腾又快到凌晨了,困意浓倦,几乎倒床就睡。
梦很难过,一会儿有个青面獠牙的鬼差追着她要把她投进火海,一会儿有个浑身是血的兔子扯着她的脚腕。她正费力挣脱时,却发现那只兔子的皮慢慢脱落,那只兔子居然变成了妈妈
霈霈,霈霈?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哥哥正握着她的肩。原来只是梦,她一下子放下心来,同时眼泪也一下子冲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反正就是想哭。
发烧了。张泽摸摸她额头,说:老实呆会儿,我去买药。
不行!张霈泪眼朦胧扯住他的手,就像很小的时候两人紧紧牵着手去游乐场:不行!不许走!
张泽有点凉的手指被她异常滚烫的手紧紧握住,心里不知为什么就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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