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情况尚且能承受,唐军士兵还有能力在营垒墙上与没有攻城器械的梁军骑兵互相射箭对抗。
可梁军只一绕就到了东边,那边只修筑了地基,巨大的开口对梁军兵锋毫无抵抗能力。
郭崇韬立于阵前,表情有些苦涩,他还教育过徐宇不要妄图一人战过千万军,可此时,他正在做的就是这种蠢事。
因为只有这样身先士卒,才能调动得起后边那些战意不浓士兵的士气。
若是无垒,那就没有对比,人人都可有以死搏命的怒气,可身后那些唐军都是他随机挑来的,挑来守这缺口,并没有多少人承认这冷酷的公平,而且,他们看上去还有半步退路,并未是退无可退的绝境,人,患不均。
来了!
梁军骑兵压着营墙,从两侧冲来,如一只恶狼合上利牙,来咬断嘴中猎物的脖颈。
郭崇韬强行转忧为乐,“正愁杀不够痛快!”
郭崇韬稳稳控住胯下频频吐息的战马,在那口子最前端,来回踱步,很近前边,就是那梁军黑云。
两军相撞,并没有站前的叫阵互骂,双方都在争夺时机,其实唐军的情报封锁很成功,但是过于成功,而且他已经发现,对方的枢密使似乎不在军中,这些信息让王彦章认为东平方向唐军必定是在谋划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率军出来的路上,才发现运送建材的痕迹,终于是发现了唐军正在修筑新垒。
他也是赌博的那一方。
哦?那边居然只站着一个老将?
看来,是天助我也!
王彦章举起铁枪,指于军前,“诸位将士们!攻下此营,就可回汴梁了!冲!”
他是忘了,他也是个六十多的老头子了。
以那枪尖,整个梁军顺其刃形成一道军峰,刺向了那缺口。
“唐国枢密使郭崇韬在此,众将士听令!攻我营着,皆斩,怯战者,也斩!”话毕,郭崇韬带着自己几个牙兵,冲出拦截。
不只是一往无前的气魄,还是对死亡的毫不畏惧,郭崇韬那气势,硬生生将营东士兵的士气拔了起来!
“郭枢密在前方!我等这些无名者竟还想着逃!实为愧对祖上,愧对父老乡亲!死在这样的战场上,值了!”
“杀!”
一人冲了出去。
又过那么几息,营东士兵轰然爆开,“杀……!”“杀……!”
王彦章和郭崇韬纠缠不清,身边的梁军如浪潮一般一次次几近冲入营中,又一次次被唐军士兵不顾死活举矛推出去。
唐军士兵无暇顾及倒下的队友,踩着尸体,前进了无数次,被冲退无数次,脚下的凌乱的人尸马尸被马蹄来回踩得稀碎。
已经碾成了整整一块。
及其荒谬的是,这些死去的队友居然依然阻碍着梁军,脚下碎肉,逐渐变成了泥潭,其中的骨头卡住梁军的马脚。
也因如此,唐军与梁军,居然能勉强达成一换一的局面,但战死的速度,恐怖如斯,只要和那交界线相接,当触之即死。
双方几千人堵在几百米的垒口,形成一道血腥红殷的浪潮。
这幅地狱场景,还是莫要让那丫头见了吧。
“没想到你这种老头子也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