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前几天抱着赏赐的沉甸甸的袋子回到帐里,随手往床下面一撇,洗漱后睡了觉,第二天本来兴高采烈地想拿出来炫耀一番,结果只收获了水棠的白了一眼,和冯道的无视。
钱财固然重要,可是正如迟来的正义一样,在世人眼中,都会变了味。
水棠姑娘曾经和父母乞讨过,那时无比希望手中有数不尽的钱,能让一家人吃饱饭,结果呢,还是被命运无情逼迫着面对了生离死别,现在不愁吃喝,却对钱财有了怨恨。
怎么回事,钱这万能的东西怎么失灵了?
徐宇又焉了的黄瓜一般,她自己也不是财迷,但这样一对比,三人里搞得好像她是最俗气的那个人。
“喏,我去城里买的新布缝的,一点一点收集来的细柴灰,以后的日子,你自己洗吧,先前那块就送你了,虽然我不嫌弃,但你自己也该对你自己负责了。”
徐宇把手里的书放下,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收到自己的小包袱里。
唉,以后还要自己洗了,不过也是应该的。
“徐丫头,过来。”冯道好像有话要对徐宇吩咐事情。
“大王赏你钱财是为常理,你如何用冯某也无权过问,但钱乃身外之物,莫要过分沉迷其中,这一点,水棠姑娘做得就很好。”
“哎呀,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她每次说这话其实还是不懂。”水棠参合进来,
徐宇真是苦不堪言。
“你可知我为何崇尚节俭生活?”
“也许是先生年轻时候生活困苦?”
“是,也不是。”冯道卖弄起关子来。
“冯某出生时,黄巢之乱已过尾声,有幸躲过了那场风波,安然无恙地成长至今日,然而,朝堂之上只知那战乱损毁了大唐基业,却不知天下民生疾苦……”
水棠没听过这些话,但也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坐在旁边杵着头听。
而徐宇却坐在一边侧着身子掏着耳朵,并不是对冯道说的话不上心,而是这一年无拘无束的生活让她无意识地回归到小时候的举动了。
而且前世的什么易子相食,什么以骨为薪等等的,代表天下离乱时百姓生活状态的成语她还是略有耳闻,所以有些心理准备。
而水棠却盯着桌面回忆起来,眼里泛着光,用袖子擦去,深吸口气。
“你一点不在意么?”水棠见徐宇一脸平静,好似不关她的事一般。
“吃树根,喝浑水,把土塞草团子里充饥,徐宇你见过么?腥臭生蛆的腐肉,你见过么?”水棠情绪却激动起来。
“你爹娘难道没受过苦么?”
徐宇不知所措,被吓得回过身子来端坐。
“水棠姐,我错了,我爹娘……”
想到爹娘,似一道晴天霹雳,徐宇脑子涌入浪潮般的记忆。
……
“爹爹,这绣花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