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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为什么改名字？&rdo;黄委员问：&ldo;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是谁替你改的？&rdo;

&ldo;没有什么道理。只不过好玩，随便改一个名字。&rdo;蔼如有意不说实话。

&ldo;这倒新鲜，改个名字，说是好玩。&rdo;黄委员将话题拉了回来：&ldo;赵老爷问你，为什么许愿，你还没有回答呢？&rdo;

&ldo;喔，&rdo;蔼如答说：&ldo;去年我娘生了一场病，是我在天后娘娘面前许了&lso;换袍&rso;的愿才好的。&rdo;

&ldo;那么，今天是去换袍？&rdo;

&ldo;不是！是去商量换袍。天后娘娘的寿诞还有一个月，到那天才换袍。&rdo;蔼如又歉然地说：&ldo;黄老爷，今天真对不起了，回头不能陪你喝酒。&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要持斋一个月。&rdo;她特地补充：&ldo;吃一个月素斋。&rdo;

这是蔼如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个借口。持斋就是斋戒，上自天子，下至庶民，奉行同样的戒条，皇帝独宿斋宫，民间亦是夫妇不得同房。在望海阁，当然也不能有灭烛留髡之事。蔼如拼着吃一个月的素，可以免了黄委员在这一个月中的纠缠，自以为是种很巧妙的办法。

哪知黄委员全未理会。所以筵罢打牌，牌完送客以后，犹自不走；看没有碍眼的人在旁边，便拉住蔼如的手，色迷迷地笑道：&ldo;今天可得陪陪我了吧？&rdo;

蔼如是有准备的，立刻做出惶恐的神气，&ldo;罪过，罪过！黄老爷你可不能害我造孽！&rdo;她说：&ldo;天后娘娘灵得很，一点都欺她不得。&rdo;

&ldo;这就奇了！我们要好，与天后娘娘什么相干？&rdo;

&ldo;咦！你忘了吗？黄老爷，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为了还愿，要吃一个月的素！&rdo;

一听这话，黄委员的脸色立刻变了，就像前些日子的黄梅天那样，倏忽之间，阳光尽敛，天色阴沉沉地，接着，响起了暴雷。

&ldo;来啊！&rdo;他站起身来，重重一顿足，放开嗓子暴喊：&ldo;点灯。&rdo;

这是吩咐他的轿班，点上灯笼，预备回家。蔼如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盛怒，急忙赔小心说道：&ldo;黄老爷，还早嘛！再坐坐，这么早回去干什么？&rdo;

黄委员盛了一肚子的气，但&ldo;伸手不打笑脸人&rdo;，见蔼如这样殷勤，明知是虚情假意，却不便发火；但怒气不但不消，反因她的笑脸一拦一封，越发憋得难受，非发泄不可。

&ldo;你是懂点文墨的人，我念首打油诗你听：&rdo;阅尽烟花万万千，不如归去伴妻眠。虽然不及他人貌，睡到天明不要钱。&lso;不但不要钱，还不受气！&ldo;说完，重重将手一甩，挣脱了捏在蔼如手里的袖子，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而去。

这时李婆婆与小王妈闻声都赶了过来，见此光景，茫然不知所措，李婆婆只得问蔼如：&ldo;怎么回事？&rdo;

不问还好，一问勾起了她蓄积已久的委屈，&ldo;哇&rdo;地一声哭了出来。

※　　　　　　　※　　　　　　　　※这一哭哭了一夜，将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李婆婆也是一夜未睡，通前彻后，盘算了又盘算，终于下了个决心，让蔼如早珑从良。只要有合适的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洪钧。蔼如那样子中意他，想来总有道理在内，倒不妨仔细考查考查。

&ldo;洪三爷的公馆在哪里？&rdo;她问小王妈，&ldo;你知道不知道？&rdo;

&ldo;我没有去过，不过到新关总打听得出来。&rdo;

&ldo;你就去一趟。只说：听说他要回苏州，不算饯行，请过来吃便饭。我有点事要拜托他。&rdo;

一直躺在床上，为了赌气，什么人也不理的蔼如，听到了她母亲的话，突然大声喊道：&ldo;不要，不要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