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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姜小娄欢快地蹿过去把家信抓在手里。

缸子和牛哥因为被阴错阳差地“冤枉”了一回,共同的遭遇又使他们显得近乎起来。牛哥说咱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缸子却说:“我当时就猜到是昨晚上的事,监控肯定看见啦,值班的早上能不跟卢管说?我想要是肖遥和姜小娄一认,就悬了,干脆我替他们顶雷了,没想到你牛哥也蹿出来了。”缸子显然在说谎,把自己美化得义薄云天了。

肖遥有些歉意也弄不清是真是假,一边发烟一边说:“让你们俩替我挨整了。”

回头看姜小娄,竟然在那里眼圈红红的,簌簌下了两行泪。牛哥笑道:“姜小娄你也不用太感动。”

姜小娄带着哭腔道:“我感动你娘的……”

我说弟弟咋了?

姜小娄把信递给我:“我爸写的,我看前边还没啥,就是老套子,让我老实呆着长长教训,可一看到后面,说今年市场操蛋,一斤菠菜才5分钱,我就受不了了,心里那个劲儿的。这50块钱,我爸就得卖1000斤菠菜呀。”

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听姜小娄说着,自己的心也不觉得动了一下,有些黯然。缸子在一旁也触景生情念叨起自己老婆的不易,每天在饭馆给人家刷盘子,很辛苦,说如果这次能判得少,早些出去,一定老老实实过日子。

阿英说嫂子肯定等你吗?

缸子一副大度从容的神态:“一两年肯定等,十年八年还指望屁。要是判长了,别等人家提出来,赶紧主动跟老婆离,还能把面子挣足。”

牛哥也以过来人的姿态说:“就是呀,长了就没意思了,谁等谁呀现在。人等着,水门不一定等着,给你戴一摞绿帽子,更恶心。”

阿英想到媛媛了吧,听牛哥一论,不禁惆怅起来。

这时,小窗口有人喊姜小娄,我们都跟着聚过去。是个便衣。

便衣把一张纸递进来:“姜小娄,捕了。”那张纸是逮捕证。签字,按手印,都轻车熟路了。姜小娄盼了很多天的结果一出来,脸色还是有些虚红。我看那上面写的是“非法拘禁”。

“我大哥也捕了。”姜小娄兴奋地把头往窗口外探着,做着根本不可能的努力。姜小娄说的大哥橙子,是隔壁的安全员。

卢管教又回来了。后面跟着个中等身材的瘦子,抱着铺盖。

“牛万里,不是告诉你收拾东西嘛!”卢管教说。

牛哥赶紧跳铺上搬铺盖,拉过铺盖,又从窑里抻出一个包,一并抱了,立在墙边待命。

卢管教领着牛哥向外去。牛哥跟大伙招呼道:“哥儿几个,再见啦。”

我们想起来新调换来的那个瘦子,正要回屋去看,瘦子却已经随肖遥出来,肖遥一指我和阿英那包豆子:“你先捡这个。”

“嘛案儿?”缸子问肖遥。

“跟鬼螃蟹一样,破坏电力,偷电线卖钱,让人抓了现案,安徽的。”肖遥说。我看见那被叫做“安徽”的眼角青了一块。

这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喊:“小娄,‘安徽’是调你们号了吧!”喊的叫橙子。得到证实后,橙子立刻宣布:“那是个谍报儿啊!”

姜小娄豪情万丈地喊了声:“大哥甭管了!”然后,姜小娄阴着脸蹲那个叫安徽的边上了,歪头看着安徽,用欣赏的口气说:“把我大哥给谍了,行啊你。”

安徽嗫嚅着:“不是我主动谍的,卢管先看见我的眼青了,就问我谁打的,我说自己磕的,他不信,非让我说出是谁……”

姜小娄轻轻摸着安徽的眼角,心疼地说:“哎哟,看看,还不轻呢,他凭嘛打你呀?”“我豆子没捡干净。”

安徽话音刚落,姜小娄突然就变了脸,在他受伤的眼角上用力一拍:“那不活该嘛!你以为你还冤枉啦?”

安徽疼得哆嗦了一下,压抑地呻吟了一声。

缸子坐在原地没动,只是借题发挥地说:“这要是在劳改队,你死定了,最可恨的就是谍报儿!这里面可都是有情有义的江湖好汉啊。”肖遥表态道:“今天晚上解决安徽的问题,要是你不想死得很惨,现在就先给我好好捡豆子!”

安徽的脸色很悲惨,他一定在惊恐绝望地想:真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

“安徽”灰灭

当晚对安徽搞了一个活动,经历贴狗皮、读报纸、吃通心肘子、蹲起化食等系列操练,安徽被斗争得粘在地上起不来了。姜小娄为大哥橙子解着气,仍是余兴未尽,气鼓鼓地在一旁甩着闲街,我隐约听出来,有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说给肖遥听的,比如“别不把我当碟菜,早晚我给你加足了调料”。

本来,如果安徽没有一点反抗意识,会少受一点罪,虽然恩泽有限,但也不失为保全之策。可惜,最后安徽被姜小娄变着法折腾得忍不下来,突然破罐破摔地把脖子一横,叫嚣“有本事你弄死我算了”!这种不自量的挑衅,不仅激怒了杀性正浓的姜小娄,连在旁助威的缸子和阿英也感到受了直接的侮辱,三个人立刻叫骂着扑上去,安徽只剩下在一片混乱的拳脚下惨叫了。

教训安徽的场地选在门口,电视机的斜下方,这是一个死角,监控器的视野不能企及。

肖遥因为早上刚被卢管教训斥过,所以也担心姜小娄他们给自己惹来新的麻烦,见到三个人群殴安徽的混乱场面,赶紧往前劝解,我借机也上去把缸子拽到一边:“别打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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