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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原来的小护士已经开始变异!也许是过快的变异速度，让她还保持着人的思想。

于小龙忙道：&ldo;你不必伤害别人，我不杀你，你出去吧。&rdo;

张慧霞却用手抓在楼梯扶手上，不停地哀求：&ldo;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做怪物。&rdo;

于小龙心中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涌上来，一时沉重道：&ldo;来不及了……&rdo;

他一说出口，就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张慧霞的瞳孔急剧收缩，她想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然而最终发出的，却是跟外面那东西一样的嘶吼：脆弱的人类心灵，瞬间被吞没了。于小龙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但他毕竟不是军人，这一枪只打中了怪物的下颚。它中了一枪，立刻狂性大发。十几阶楼梯一跃而下，霎时冲到小龙面前。小龙一枪不中，已经料到它的反扑，几乎在同时，向后一滚，躲到派饭窗口后面，利用那面还算牢靠的玻璃，重新抬起手枪。但移动中的怪物，太难瞄准，他生生忍住心头的恐慌感，这一枪没有开……

狄恒从最初的头昏眼花中清醒过来，拿起枪。萧敏道：&ldo;快想办法。&rdo;狄恒只觉头脑中一派空白：&ldo;拼命吧。&rdo;他急忙冲下去，萧敏才要跟着，他道：&ldo;你保护他们。&rdo;

他走到楼梯上，&ldo;张慧霞&rdo;正在用头疯狂地撞击着那面玻璃。玻璃已经出现细密的裂纹!而于小龙正目光决绝地盯住它。手枪死死抵住裂纹中心。狄恒当即开了一枪，但后坐力让他这一枪只打中了怪物身边一米多的餐桌。&ldo;张慧霞&rdo;扭过头，嘴部裂开一线，如同对弱小人类的嘲讽。狄恒几步滑下扶梯，试图在更近的位置开枪。

&ldo;别过来!&rdo;

&ldo;可是……&rdo;

当狄恒下意识争辩的时候，玻璃破碎了，几乎同时，一声枪响。怪物和于小龙同时倒在地上。狄恒急忙冲过去，在它脑壳上补上两枪。它的脑浆流出来，应该活不了了。于小龙躺在怪物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笑道：&ldo;看吧，人类还没有弱到被这种程度的东西捕杀。&rdo;狄恒心情一松，便去扶他起来。

&ldo;走开!&rdo;

狄恒一怔，却见于小龙抬起拿枪的手，那上面鲜血长流。一道长长的口子，贯穿了手背。小龙道：&ldo;病毒蔓延的很快，我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发热。&rdo;

狄恒惊呆了。

（我，我怎么这样无能!）

小龙自己支撑起身子，道：&ldo;我感觉还有一点力气，来，把你的枪给我。&rdo;狄恒忙拿给他。他释然一般地笑了笑：&ldo;再也不用带着你们这群可爱的累赘了，真好。&rdo;他熟练地卸掉了两把枪上的子弹，然后自己留了三颗。狄恒有种预感，却又说不出他想做什么，也不知怎么开口问。小龙道：&ldo;我奢侈一下，留一颗子弹给自己。&rdo;他也不清洗伤口，直接站起来，指着张慧霞可怜而又可怕的尸体：&ldo;我没力气了，你处理一下。&rdo;

狄恒怔怔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不耐道：&ldo;男子汉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干活。&rdo;狄恒忙应了声，去拿扫帚，忽听电动卷闸门打开的声音，心中剧震，忙跑出来大叫：&ldo;小龙哥，不要……&rdo;只见他站在夕阳下，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便从外面落下闸门。

狄恒渐渐看不见他的身影，叫道：&ldo;你还有时间!哪怕跟我们道别也好。&rdo;他忍不住，泪腺已经不再受他大脑的控制。只听食堂楼外，一声尖利骇人得嘶叫‐‐先前那东西，闻到人的血腥味，现身了。紧接着，小龙发出惨烈痛楚的叫声，然后，接连的三声枪响……

楼梯上，另外三个幸存者，用不敢相信的眼睛望着他，似乎希望得到内心可以接受的解释。

狄恒没有说话，自顾戴上橡皮手套，去将张慧霞的尸体拖到食堂后面的残渣处理间，那里有一扇铁门，通过它，可以扔到外面去。萧敏已经从楼上看清了外面的状况：小龙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腹部有一个打洞，鲜血一直流到台阶下。而他身边，一个怪物正浑身抽搐地伏地挣扎。它的前肢已经完全退化成利爪，几乎和后肢一样粗涨;脑壳完全脱落，远大于常人的脑子裸露在外面，完全压迫掉了两只眼球。唯一可幸的是，它的裸脑上，已经多出一个洞。

狄恒处理完了张慧霞的尸体，呆呆坐在萧敏旁边的楼梯上：&ldo;我要替小龙哥收尸。&rdo;

她道：&ldo;你不能去。&rdo;她把望远镜拿给狄恒：经过了一阵枪响，周围的丧尸都开始向这里围拢。卷闸门过于宽大，开门的动静也不小，一旦开启，丧尸必然冲进来。狄恒自然明白这一点，他抱着头，闷声不响。

&ldo;我们，又失去两个同伴。&rdo;

人一旦死去，便不存在了。但狄恒不这么认为：有的人死去了，同样是&ldo;存在&rdo;的。自从于小龙的尸体也被那些&ldo;饥饿&rdo;的东西夺走后，每天白天，狄恒就在食堂的不同角落发呆，到了晚上就在卧室里写着什么。他一直没有作任何解释。

韩夜和司麓雨很害怕，害怕失去这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

不知在丧尸的围困中度过了多少天。狄恒忽然主动出现在萧敏卧室门口：&ldo;你来看看。&rdo;他手中是一本黑皮的笔记本。萧敏翻开它，只见一页一页，都离不开一个词：&ldo;它们。&rdo;她知道，狄恒一直不大愿意用&ldo;丧尸&rdo;来形容它们;而现在，这本笔记本，告诉了她其中的原因。&ldo;丧尸&rdo;是一个先入为主的词语，在它们走进现实之前，已经被无数的幻想家描述过‐‐而这些近乎常识的描述，无疑将使人们产生先入为主的判断。狄恒用这么多天时间罗列了&ldo;它们&rdo;已知的一切特点，然后根据他们经历的种种可怕经历，推论丧尸的其他潜在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