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蛊族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更何况,这人不是沈寻最宝贝的女弟子?她怎么会是蛊族的圣女?
拥挤的人群散出一条通道,露出身着粉衣的少女。她苍白瘦弱的就要碎了,一步三晃,一身轻纱似乎都要将她压塌。
场上暗流涌动,而暖烟却仿佛感受不到尴尬的氛围一般,缓缓作揖,“听闻王上大婚,烟儿特来贺喜。只是不请自来,稍显唐突,王上莫怪。”
“人都到了,何谈怪不怪罪。”西月燃尚未开口,樊若却实在有些忍不住。
明明没安好心,却还偏要露出一副眼角含泪,弱柳扶风的媚态。
西月燃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玩弄手中的酒杯,“本王也不是很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来人,送客。”
护卫本在犹疑,听得一声令下,急忙围剿上去,瘦弱的少女几乎被埋没在高大的卫兵之后。
“我等真心恭贺,王上何必为难呢?”低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道黑线自暖烟的袖间窜了出来,幻化成一个黑衣男子,将暖烟护在身后。
妖兽习性向来强者为尊,男子步步上前,身侧的众人便颤着腿退步。
显而可见他是强悍的,黑衣之下是蓬勃的力量。可给人的感觉却诡异非常——就像是死气沉沉的海面,风平浪静下却是汹涌的暗流,有几股不同的力量在互相撕扯,搅弄得整个人混沌不堪。
巫执,不,沈寻竟然也来了。
樊若与孟瑶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要出动,沈寻却在逼退一种护卫后顿住脚步。开口就是上位者惯有的味道,“烟儿,去敬王上一杯。”
可是少女却并没有如他的意。她仍站在原地,艳阳之下,她却努力的睁大眼睛,“王上会给我这个面子?”
手中的符咒捏得汗湿,孟瑶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穿这师徒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寻显然是想让暖言伺机下蛊控制西月燃。可暖烟现如今倒是不配合了,难不成是暖烟终于知道沈寻得利用自己,幡然醒悟了?
师徒二人对视着,像是一场拉锯的僵持。
半晌,暖烟蓦地笑了,明媚的笑意在苍白的脸上像是浓郁的油画。她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递给沈寻,“为表诚意,还是先把我准备的礼物呈给王上吧。”
沈寻沉默了,他的目光在二人间游移,终于还是接过手来。金色的瞳孔中有一条极细的黑线,似乎要将西月燃的身体一劈两半。
“这丹丸可是我集‘全族之力’花整整七日炼化出来的,可增数百年功力。”
暖烟曾与沈寻道借酒下蛊一招八成不管用,不如借礼下蛊。面对暖烟的尽心竭力,沈寻自然是欣然同意,多一招谋划便多一道保障。
只是沈寻不懂为什么暖烟真的要将这百年灵丹实实在在的制作出来,甚至不惜将全族炼化。明明只要做做样子,趁着献礼当头将血蛊放出就行了。
可在这件事上暖烟却意外的犟,沈寻虽有狐疑,但看到少女那愚蠢又缱绻的目光后又不疑有他。最终直至昨夜才将这灵丹炼化出来,匆匆赶到这大婚现场。
暖烟端起酒杯,却是被樊若一把拦住。她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回木盒之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还不给王上献礼?”
沈寻步步上前,手中的盒子却突然打开。
漆黑的盒子空洞洞的,哪里有什么丹药。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看着暖烟炼出丹药的啊?
而此时,西方,丧钟响起——那是魔界都城的方向。
老魔君终于还是死了。
十八声钟响嗡鸣,乃至天地都变了颜色。云卷起来,风呜呜哀哀的嚎叫。其间夹杂着少女笑声,由沉闷逐渐变得狂放。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沈寻在狂风中怒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