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恶劣气候,更已混乱不堪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首先是士兵们纷纷病倒,单单第10军团的士兵,尚未出征就已经病倒近两百人。在麦克唐纳派遣数位法国-军医官彻底清查过后,医生们一致认定这绝不是普鲁士人自残或军官们的误报。至于其他友军,疾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的情况越发严重。
成千上万的士兵不得不负重前进,30万匹战马踏起的数公里的沙尘令士兵和牲口都感窒息;刹那间会有一阵倾盆大雨,有时还持续数天,使原本难走的路变得泥泞不堪、坑坑洼洼更加难走;转眼又是艳阳高照,地面变得崎岖不平。战马及马车压过的车辙清晰可见。
道路的崎岖不仅妨碍了军火及食物供给的速度,而且使士兵及马匹的脚部严重受损,令大量马车毁坏报废。从法军渡过涅曼河起,沿途堆积的报废的装备阻断了通道,为了整修车辆,上千名工兵夜以继日地加工赶修,但局势仍在继续恶化中。
最为糟糕的是,成千上万的笨重火炮,接连不断的陷入了齐膝的泥泞中。为此,上百人的队伍及更多的马匹,不得不帮助一门重达上千公斤的大炮从泥泞中拉出。然而一分钟后,士兵们又要重复这样的救援任务。单就损失马匹这一项,就已经是个无法弥补的大灾难。
由于气候不适,加之蚊虫袭扰,战马、驮马与士兵一样得了流行性的腹泻病。于是成千上万匹马暴毙于行军途中。天气酷热,马尸发出难闻的恶臭,当路过的士兵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这一幕幕情景时,不免兔死狐悲,士气变得更加低落。
就这样,疲惫不堪的步兵部队由于负重过重、饥饿难忍,加之思乡之情,士兵们不得不掠夺、洗劫他们所经过的每个村庄。而饮水的缺乏则更甚,疟疾和伤寒在军中流行。
在未和敌人交战之前,欧洲联军的士气就已一落千丈,开始丢弃随身背负的食物甚至弹药,四处逃亡。就连皇帝的青年近卫军中间,那些原本士气高涨的年轻士兵也变得情绪低落。
越过涅曼河后,尽管有大批宪兵与巡逻队的阻拦,然而拿破仑军队中开小差、当逃兵的人数急剧增加,已经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致使法军兵力锐减,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
截止1812年7月末,度过涅曼河,进入立陶宛的法军前线部队,其人数已从原来的40万人降到不足30万(一说25万)。当然,九成以上都属于非战斗减员,或是大量逃兵所致。
6月下旬,在大军团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的暗地串联下,麦克唐纳与其他法国元帅将军们纷纷上书业已抵达维尔纳的拿破仑皇帝。众多法国将领言辞激烈地反对这场战争,反对继续向东方进军,认为渡过涅曼河的举动不属自杀,也属疯狂行为。
对此,拿破仑却表现的充耳不闻,拿出了自己一贯独-裁的强硬作风,命令部队继续前进!于是,幸存的30万军队又在军心涣散、疲惫不堪的情绪中,又要经历饥饿、疾病与逃兵不断增加的不幸中,艰难地向前跋涉。
直至7月中旬,与俄军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仍未开始,而法军自己差不多快要崩溃了。
……
对于前线指挥官面临的糟糕状况而来,麦克唐纳目前最担心的却是德赛的沉默。数周以来,他就不停派遣传令官赶赴但泽,要求德赛元帅和波罗的海军团向柯尼斯堡集结,与第10军团会合;另外,停泊于但泽港的海军舰队也需要为两支部队提供各种军需补给。
然而,德赛每次给予麦克唐纳的回复都无比轻率。
他先是借口部队军饷与军械不足,士兵们尚未整训完毕;其后,德赛继而指责普鲁士当局不给波兰军队开放东普鲁士的行军通道;到了最后,德赛干脆称普鲁士军团(第10军团)存在大量叛徒,正与俄国人暗地进行和谈,图谋他的波罗的海军团。
总而言之,德赛和他的波兰军团就是不乐意接受麦克唐纳的指挥,更不愿意同居心叵测的普鲁士人为伍。至于让舰队提供沿途补给,没有哪位舰长愿意听从柯尼斯堡方面的命令。
7月16日,当愤怒不已的麦克唐纳元帅决定上书皇帝,状告德赛贻误军机之际,他却接到拿破仑已经离开维尔纳的消息。
一天之后,德赛派来的特使却意外来到柯尼斯堡,宣称波罗的海军团将在7月20日之前,抵达涅曼河的入海口,两个军团将在克莱佩达城郊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