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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你要这么多钱干嘛？”二哥有些吃惊。

微微撅着嘴巴，拉着二哥的手掌晃了两晃，撒着娇，“我跟善美这不是要出去写生嘛！出去总是要坐车吃饭的啊！”

二哥的脸唰地一下就沉了，二哥说：“你们写生不是替你们公司工作呢嘛！公司没给车旅费？还有，你之前给我打电话，不是说你有几万块存款吗？你就不能先用你的存款垫上，等回去了找你们公司报销？”

微微一听她二哥这话就受不了了，她一连跺了两脚，拔高了嗓门，“我哪还有钱啊？在北京随便买件大衣不得两三千块，买双鞋子买套化妆品加起来不得四五千块，我们租那公寓一个月连带水电煤气就得两千五，几万块能顶多大事啊？我去趟西藏就没了。”

二哥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颤声问：“微微，你一个工资多少钱啊？”

微微搅着手指，隔了一会，才说：“也就五、六千吧！”

“你一个月工资五六千，你能舍得买两三千块钱的大衣？四五千块的鞋子化妆品？”二哥的嗓门不由自主的也拔高了。

“那别人都这么穿，都这么花钱的嘛！你能让我穿得像一捡破烂的，遭人白眼？”

二哥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严厉，二哥反问：“哦！照你这样说，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穿几百块几十块钱衣服鞋子的人，就全是捡破烂的啦？你看见这样的人，比如说你二哥我，你就给白眼？”

微微急了，她张着嘴巴刚想解释，却被她二哥的一句“虚荣！”狮子吼震住了；二哥吼说：“你知道你这样叫什么吗？叫虚荣！叫奢侈！叫浪费！叫不知节俭！叫不负责任！你知道在咱们中国还有多少地方没通上电没接上水吗？你知道在咱们中国还有多少人没住上像样的屋子吗？”二哥一转身，指着远处黑压压的大山，“你知道在这大山深处，还有多少孩子没念上小学吗？”

微微被他二哥暴怒的吼叫责骂气哭了，她尖了嗓子吼：“那是我自己挣的钱？我凭什么不能花了？别人没用上电，没接上水，没像样的屋子住，没学上，跟我有什么关系了？”一抹眼泪，微微委屈的睇着她二哥，大声说：“我就觉着奇怪了，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们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过舒心日子了？”

二哥没说话，二哥盯着微微的脸半天没说话；最后，他掏出一张餐巾纸给微微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低声说：“微微，二哥知道你在北京工作挣钱挺辛苦的，二哥也知道女孩子穿漂亮点是应该的，二哥更知道你花你自己的钱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微微，你不该有那种跟别人攀比的心思你知道吗？如果你一个月收入是一万块，那你买两三千块钱的东西二哥不会说你。你得让你的经济收入跟你的消费水平拉出一段距离了，有结余了，这才叫生活，这样的生活才有保障，才能让人安心，你知道吗？你这样有一分花一分，不考虑将来的生活方式，是不好的，也是不对的，如果你以后再闯出点什么需要花钱才能摆平的大祸，咱爸再也帮不了你了，二哥也不一定能帮上你，你得靠你自己，所以你以后挣了钱，得省着点花，你知道吗？”

微微吸吸鼻子，说：“咱爸之前不是还帮我赔了十五万嘛？他咋没钱了？还有二哥你，你……！”

二哥撇过头去，说：“咱爸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拉扯咱们三兄妹长大，还让咱们三都念了大学，咱爸的钱早就花光了；咱爸跟善美她爸不一样，咱爸上次替你赔的那十五万块钱，是他最后的积蓄，是他的老本；二哥这工作跟钱其实就挂不上勾，二哥在这里工作为的就不是那每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咱爸老了，他经不起你折腾了，二哥又没本事挣大钱，所以微微，你以后做事情不能再冲动，再任性了，你不能再闯祸了。”

二哥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薄薄的大团结，塞微微手里，说：“钱不多，微微你先拿着，还好你今天说了，否则这钱明天二哥就到邮政银行存入咱爸账户里了。”

微微呆了，钱拿在手里暖烘烘汗渍渍的，凭手感微微就知道这钱在二哥口袋里揣了很久，微微突然感觉有点搞笑，因为这钱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旧社会里被地主压榨了一整年的长工年终领到的薪水，她拉住已经抬起脚掌要走的二哥，说：“二哥，咱爸每个月不是还有两三千块退休工资吗？你给咱爸汇什么钱啊？”

二哥不敢看微微，他转过身去，低声说：“微微，你一直没问，我不想让你担心，就没主动告诉你，五年前你在北京用烟灰缸砸破别人的脑袋，咱爸去北京替你解决这事受了刺激，他毕竟老了，回到江平一病不起，后来就落下了病根，常常心口疼，查不出病因，我每个月把能寄的钱都寄回去，跟他的退休工资存一块，就怕有一天咱爸抗不住进医院了，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