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话是:“我和穆万格谈过了。”
意思是,真相我都知道,解决方案也出来了,今天我来只是为了做你的思想工作。
陈漠河低头,十指交叠地静默着,看了看空旷的茶几几面。
他站起来,问道:“要不要喝水。”
不等郭华回应,就自顾自走进厨房去。
郭华道:“王哲,你去倒水。”
王哲巴不得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了。
陈漠河的脚步不得不停下。
郭华没有留给他任何逃避的余地。
她走到他身后,以一种迫近地姿态问:“你抽什么风?”
“爸爸妈妈给你零花钱是为了培养你的投资和理财意识。不是为了让你如此轻易地向他人释放善意。”
“三五万买个物件儿给喜欢的人无可厚,但是那么多钱,给她买一个未定的前程……”
陈漠河倏地打断她:“我没有喜欢谁。”
郭华扬起细眉,原来如此地道:“哦,你不喜欢她。”
她笑了笑,走了几步,瞥着陈漠河的身影,声音低柔得如同惑人心智的袅袅的吟唱,在陈漠河耳畔环绕:
“你恨她是吗?”
他震惊地看向母亲,不知道为何她会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
郭华微笑着道:“因为你恨她,所以你要折磨她——先让她尝到最难以拒绝的甜头,等到她被这好处勾引得越走越远,再狠狠把赋予她的一切抽走,留她一个人无助□□、后悔莫及。”
她看向陈漠河,假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陈漠河躲开她的凝视,摇头道:“我不恨她,也从没有打算把赋予任何人的东西收走。”
他无奈又困惑地扶扶额,坐回到青灰色的沙发上。
“为什么说我居心叵测、别有意图……我难道不是在给她机会吗?这只是单纯为了她好。”
“因为你的给予超出了她的能够依靠能力获取的范围,而你是唯一能给她这些的人。”郭华坐到他的身边,按住陈漠河的手。
“如果她接受一切,你就成了命运、成了造物,成了她想要生存就不可忤逆的神明。”
她质问道:“你想要人对神明的爱么?”
陈漠河摇摇头。
“你想要的是朋友对朋友,人对人的爱。”郭华收回手,站起来,“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裁量吧。”
这种裁量是风险可控的,一辆帕加尼风神并不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也不能造成多么不可挽回的结局。
助理帮她穿上外套,她走到门前,突然又停下脚步。
“哦,对了,”郭华整整卷曲的发尾,告诉陈漠河这个好消息,“只要你愿意,下星期跟我回海京了。”
门“嘭”地关上,留下一室寂静。
茶几上丝毫没有动过的茶水,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漾起涟漪。
王哲束手立在旁边。